听着浴室里的水声, 程远陷在沙发里将两盒套子扔远。
他打量这个不算太大的客厅,四处堆满栗遥的细软,衣服和鞋最多,一应摆放整整齐齐, 一看就是打扫阿姨的手笔。
栗遥不擅长做家务,跟做饭一样没有天赋。她平时工作忙,难得有时间休息, 会更愿意把精力花在养养花、煮煮茶这些陶冶情操的事情上。
他倒无所谓,他对生活里的琐碎细节不甚在意,也没想过让栗遥为此比他多付出。反正家里会有阿姨来打扫做饭,他们的小日子一直过得顺顺当当, 从不在小事上缠绕。
要说分歧, 大概有一点比较明显——吃饭。
程远在栗家吃过一顿饭,他觉得那是他吃过的最温馨的晚餐。
一家人围聚在一起,没把他当外人, 话题都挑他感兴趣的聊。
教授夫妇谈吐风趣, 栗遥时不时跟栗行舟开几句上海话玩笑,怕他听不懂,玩笑后都会特意给他翻译。
方阅的上海菜做得精致, 汤煲得更是馥郁浓香。他食欲寡淡,但那天在栗家人的热情款待下, 也喝下了两碗汤。
栗遥对他说, 栗行舟因为心疼方阅为一日三餐操劳, 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 他们家就只隆重吃晚上那一餐。
他听后更觉得栗行舟是个十佳好丈夫。栗行舟不仅不是个把一应家务都扔给妻子的男人,他还尤其会体谅女性为家付出的辛苦。
栗遥还对他说过,她父亲就是她择偶的标准。他一度觉得这就是栗遥跟了周扬很多年的原因。
周扬虽像栗遥的师者,但对她的包容和关怀是像极了一位长辈的。以周扬的家底,栗遥如果嫁给他,势必也是一辈子安逸,免受持家的辛劳。
他打包快递还求婚戒指时,听栗行舟提了周扬几句,大意是周扬作为上海人也迁就栗遥学会了吃辣。
他听后小小反思过一下,在饮食生活上,他的确敷衍,禁忌也多,连带着栗遥经常也不知道吃什么,胃口渐弱。
栗遥吃饭很慢,有时候她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阿姨准备好的中餐,会放动画片陪伴。而他从小家里吃饭就没有仪式感,在德国那八年家里给的生活费不多,他更是养成了一个寡淡的胃口,所以通常都没有耐心陪她吃到最后。
……
程远边想着在沙发缝里摸到一条手链,他拿起来一看,铂金的,上面有一个小海豚,应该是栗遥新买的,他之前没见过。
栗遥是个爱美的女孩子,因为自己会赚钱家境也不错,所以在取悦自己这件事情上从不手软。
他无数次在清晨听见栗遥问他她的哪只耳环或哪条项链落在了哪里。他知道她这些东西多,她自己会买,所以他从未送过。
他倒是喜欢给她买一些别的,比如花,但她不喜欢,还有性感内衣,她更不喜欢。
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也算不上多浪漫,甚至还没学会投她所好。
栗遥喜欢把自己打扮的特别漂亮,但她从不会问他“我好看吗”,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对她外表的评价。
当然,她更不会为了取悦他而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
他一直觉得栗遥上次剪短发,多少是为了那个口红印跟他较劲。她明知道他更喜欢她长发。
……
分手后家里就空了,程远看着眼前这一切,熟悉感弥漫。他们那个小家又回到了他独居时的样子,一点生活的气息也无。
他每晚坐在客厅里,都觉得分秒难熬。
酒劲渐渐散去,程远把玩着这条手链,思绪越飘越远。
今夜他们都被酒精吞噬,分开半个月,身体最难掩欲望,各自都失控了一阵子。
当他再回来时,栗遥开门时的那个眼神显然已经清醒,她掩着门朝他笑一下:“你真当我是开玩笑?”
句子冰凉,情绪真实。程远当即打消了欲望。
他打今晚见到她起,就一心跟她重温旧梦,他不否认自己是精虫上脑,毕竟昨夜还对着她的照片意.淫过。
她在KTV里没拒绝,又跟方槐透露了真心,他就更加认为两人和好是必然,一心期待床上解决问题。
他们是如何就谈到先分开,他又是为什么会同意……
他此刻有些乱。
他确实当“暂时分手”是一句玩笑。
但她没有。
程远正苦思他们“分手”的端倪,栗遥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用大浴巾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见程远盯着她,她顿住脚步,又遮一下胸前,“你怎么还不走?”
程远揉了揉脑门:“我酒醒了。”
栗遥光着脚去找鞋,“唔”一声,“那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没醉得那么厉害。”程远看向她,“我就问你一句,你是真想分手?”
栗遥抿一下唇,皱起眉头:“怎么话题又回到原点了。”
“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无非是想告诉我,咱俩就是不合适。”程远手指绕着手链,又笑一下,“我当时脑子不清醒,现在清醒了,有点儿后怕。”
栗遥走过去拿吹风机,“别装傻,你当时只是欲望上头而已,话还是听进去了的。”
“你这脸变得真快。”程远伸了个懒腰,“太晚了,走不动了,我今晚就睡沙发好吗?天亮你再赶我走。”
栗遥开始吹头发,没理他。
待栗遥吹完头发回到客厅里,程远已经躺倒阖上眼。
栗遥给他盖了条毯子,独自回到卧室床上,一躺下去,手摸到了他的车钥匙——是她之前开的那辆M5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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