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 今年的春天走着走着, 又要走向尾声。
春天来的时候把雪融化, 要下雨, 离开的时候仿佛多愁善感, 也要下雨。
下得并不大,但瞧着窗外连绵的一片雨幕,要出去玩又麻烦。
黛茜趴在玩具房的落地窗前,就着外头下雨也依旧敞亮的天光在画画。
她画一个人的轮廓, 在轮廓四周用橙色蜡笔涂一大片,再用金色蜡笔凃一大片。
这是在画灵魂宝石。
无论画妈妈还是画爸爸, 总是最耗费金色蜡笔。
黛茜握着蜡笔,画得认认真真,有人进来也没觉察。
灵魂宝石回沃米尔, 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别墅外的树从白头又长出了崭新的绿意, 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黛茜很想念妈妈,昨天晚上还做梦梦见灵魂宝石把空间宝石打飞出去。
她在幼儿园里,听米茜讲和库珀太太一块儿出门去逛街,心里其实有一点羡慕。
托尼有很多钱,但不能够给黛茜买一个妈妈。
“好。”黛茜道。
她给画纸上的灵魂宝石添个微笑的嘴巴,瞧着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把画画本往后面翻一页。
这是画的第五十张妈妈。
微笑的灵魂宝石难免有些失真, 人人都知道她不爱笑, 一旦扬起嘴角,可能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前兆。
但黛茜见过灵魂宝石笑。
那时候,灵魂宝石以为她睡着了,伸手来摸她的头发。
那嘴角极快地、温柔地往上翘了一下。
因为太快,几乎叫小孩以为是产生错觉。
团子把画画本翻一页,刚想着要继续画个什么,画小娜阿姨也很好,就听见背后有人道:“你在画画。”
声音来得突兀,把幼儿唬得身子一颤。
其实罗德老早就从外面往里走,都走到黛茜身后。
这会儿见把孩子吓了,他赶快坐下来,将那小手拍拍:“我的错我的错,吓不着吓不着。”
罗德十分有闲情逸致,下雨天也要来斯塔克家找托尼玩。
他们两个大人总有说不完的话,虽然彼此都不承认,但感情确实是很好。
“感情并没有很好。”罗德又否认。
他走进来的时候,已经瞧见黛茜画的画,安慰完被自己吓的小孩,听黛茜说没有关系,就问:“在想妈妈吗?”
“有一点想。”黛茜道,“也是想小娜阿姨。”
她坐起来,拍拍衣服,把画画本和笔整齐地摆在一边,问罗德:“伯伯,小娜阿姨要什么时候下班?她总是工作。”
每回娜塔莎离开,托尼都说她是去纽约工作去了。
黛茜也见过弗瑞,知道他是娜塔莎的名义老板,不知道这个老板为什么这样不通人情,总是剥削员工,把人派到很远的地方工作,还要工作很久。
尼克·弗瑞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罗德道,“我也不知道。”
“她就是像我的爸爸一样打坏人。”黛茜道。
具体怎样打坏人,团子也不清楚。
她知道罗德在军方工作,是个上校,经常跟罗斯这样的上级开会,还会开飞机。
但对娜塔莎的工作知之甚少。
娜塔莎给黛茜讲很多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有趣故事,偶尔还设想未来,却很少对小孩提起过去。
“小娜阿姨现在在做什么呢?”黛茜问。
她向罗德问出这话的时候,遥远的德国边境一座隐蔽安全屋里,全副武装的娜塔莎正把个强壮的男人丢在地上。
“他在嘴巴里藏毒。”娜塔莎道,“多少年前的伎俩了?”
她身旁,拿着盾牌的史蒂夫道:“依然实用。线索暂时中断,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娜塔莎去洗手。
光线微弱的吊灯在房顶上摇晃,视线之内于是忽明忽灭。
外头的太阳已经快埋入地平线,彻底没了热度。
“等找到这一小拨九头蛇,你想回去吗?”史蒂夫问娜塔莎,“看看小孩。”
娜塔莎放在水龙头下的手一顿。
她随即拧紧开关,甩甩水,道:“好啊。”
“那你可有得故事讲了。”史蒂夫笑道,“她总爱跟我问你。你怎么什么也不对她说?关于你自己的。”
“说什么?”娜塔莎反问。
“她长大以后总会知道,我杀过很多人。”娜塔莎道,“不完全是她想象中那个小娜阿姨。况且说了要带坏小孩,还是不说吧。”
“你是联盟的女英雄,小娜。”史蒂夫道,“等她到了追星的年纪,说不定拿你像偶像一样崇拜。”
“我爱她。”娜塔莎道,“但像我不好。”
“像她妈……”史蒂夫抬手咳嗽一声清嗓,好给娜塔莎时间想一想灵魂宝石那用表情就能毁天灭地的模样,“好像也不太好。”
娜塔莎也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她跟我不一样。又可爱,又漂亮,一定能长成个好孩子。”
那一头,隔着六个小时的时差,黛茜还活在中午的时间里。
罗德吃了午饭,总想运动运动消失,碰见黛茜在画画,于是要带她一起去消食。
“看我跟你爸打拳。”罗德道。
他回忆从前,脸上浮现出些许怀念来:“你很小的时候,看见打拳击还要跑上来拦呢。”
黛茜现在知道切磋不等于攻击,于是大人要友谊第一地较量较量时,她就不再阻拦,只是不要大人彼此打伤。
罗德戴上拳击手套,瞧着已经站上拳击台的托尼,跃跃欲试。
“你知道。”他对黛茜道,“每次我被你爸气炸肺,都很想对着他这张脸来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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