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支教生涯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孟缇和杨明菲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慨。孩子们知道她们要走,都很舍不得,他们都很喜欢这两位支教的女老师,又活泼还见多识广。但不管怎么样,她们还是要回去的,等第二年开学的时候,又会有新的老师过来。
昌河是她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地方,是最好的世外桃源。孟缇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里。
离开昌河的那天,祝明送她们上大巴车,他跟两人握了下手,又对孟缇说:“回去后,帮我转告你家人,谢谢他们的捐款。‘同与楼’大概明天春天竣工,到时候欢迎你们过来验收。”
孟缇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你家人”是说的赵家,她哭笑不得,费力地点了点头。
学校的新教学楼已经在筑地基了,操场也在扩大,这些都让她觉得安慰。
在大巴车上颠簸的时候,杨明菲说:“以后很难再看到这样纯净的天空了吧?”
“是很难了,大城市污染太严重。”
杨明菲把头靠在孟缇身上,轻声叹息,“我真是很舍不得这里,不想回去。”
气氛有点伤感,孟缇拍拍她的肩膀,也靠了过去,两人头挨着头睡了一路。
回程的一路又花了足足四天的时间。在火车上的时候,两个人根本不想说话,吃了就睡醒了就吃,下车时腿都麻了。
平市天气还是那么炎热,一下火车就像进了蒸笼,浑身都是汗。虽然两人事先把不少衣服都寄回学校了,但行李还是很多。她们拖着行李箱,提着行李包,就像逃难一样辛苦地从火车里挤出来。站在站台上,明晃晃的阳光透过遮阳篷的缝隙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是可以把正常人逼疯的炎热。
孟缇跟杨明菲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
“咱们在北疆待得太久了。”
“嗯,昌河的夏天最高气温不过三十度。”
“持续时间也不长。”
“现在怎么办呢……”
“不知道。”
两人毫无意义地发着感慨,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冲进那片炎热中时,孟缇的手机却响了。
这是她在北疆的号码,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说道:“郑大哥。”
电话那边是熟悉的声音,“阿缇,你下火车了吧,在火车站哪里?”
孟缇一怔,“咦?”
“我估计你大概是这几天回来,所以打电话去你们学校,那位祝校长说你的火车是今天到。”郑宪文解释完,又说,“我在二号出站口。”
“我们也是,马上就从出站口出来……啊,我看到你了。”话音未落,孟缇看到郑宪文了。他站在检票口外,对她们挥手。
杨明菲“咦”了一声,“阿缇,你让他来接站吗?怎么之前没说呢?”
“我没跟任何人说我今天回来。”
“那怎么回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检票口,没工夫再说什么,孟缇打起所有的精神去应对郑宪文。
他穿着休闲装,和一年前相比,似乎没变什么,头发比以前的略短,青郁郁的,看上去更精明干练。
孟缇说:“郑大哥,谢谢你来接我。”
“怎么跟我这么客气?”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请了假的。”
他的车就在停车场入口,他把两人的行李放进车的后备箱。孟缇犹豫了一下——两人都坐在后排的话,那就太不礼貌了,于是她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杨明菲坐在后排。
车子里很热,开着空调也不能很快降温。郑宪文一边开车一边问:“明菲,你也是回平大吗?有什么打算?”
杨明菲点头,说了她和孟缇的计划。她已经联系上了在平大读研的大学同学,准备在同学那里挤着住几天,等托运的行李寄到后,就托老师开个后门,把行李搬到下学期她们将要入住的新宿舍去,然后她就可以放心回家过暑假了。
郑宪文说:“如果同学那里太挤的话,就过来跟阿缇一起住吧。”
杨明菲一愣,“咦?”
孟缇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一直没说话,此时才说:“郑大哥,具体的等我们办完手续再说,麻烦你先送我们回学校吧。”
两人回到学校就顶着烈日去院办办理学籍、研究生入学等相关手续。院办的林老师跟两人都熟,一边往计算机上输入学生资料,一边说:“我们问过了,昌河教委对你们挺满意。不错,给学校争了光。”她说着交还了资料,“还好你们回来得早,明天学校就放假了。过会打电话跟你们的导师说一声回来了。”
人是熟悉的,口音也是熟悉的。杨明菲感慨:“唉,还是母校好啊,一切都那么熟悉亲切。”
孟缇想,这里不但是她的母校,还是她成长的地方。
杨明菲握住她的手,“我去找同学,不跟你们一起了,她还在宿舍等我去吃饭呢。你跟你郑大哥好好谈谈,把话说开了,总没有坏处。你以前是多开朗的人啊,跟以前一样吧。既然打算回校读研,你就应该想到了,这躲不开的。”
教职工宿舍区跟她去年离开时一模一样,炎热的夏天,花坛里的花儿开得正好,清澈的池塘里依然有鱼游来游去,这景色和无数次梦里所见的并无差别。她仰起头看了看自家的阳台,那盆昙花静静地待在那里,依稀长了两个花骨朵,又是一年一度昙花盛开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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