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骢在生气,自从过了耀州他就板着个胖脸没笑过一次。今天进了他那老哥哥秦王朱存枢的就藩之地西安府,众人隔着大老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怒气。
“筠长,小将军这是怎么了?”别看毛文龙作战的时候胆子挺大,但他也怕在事后被追究责任,无论怎么说他都把朱由骢的战功给抢了一大半的。
“我也不知道啊……”王之桢偷偷看了眼前面,小声警告身边同伴道:“看样子这次惹他那人犯的事肯定不小,我们得小心点可别去触这霉头。”
“将军该不是因为打了胜仗没得到朝廷的嘉奖而不高兴吧?”在李自成看来这个答案应该是比较靠谱的,平定了威胁最大的叛乱却一点好处都没捞到,换谁也不会高兴啊。
“放屁!”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鹿善继就是看这个新兵蛋子不爽,趁机狠狠给了李自成后脑勺一下才道:“你当将军是你小子啊,他才不会为这么点小事烦恼呢。”
“王之桢!”朱由骢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指着街道两旁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小将军,什么怎么回事?”王之桢突然感觉天色暗了下来,哆哆嗦嗦地靠上前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过他身后的那几个兵油子却稍微放下了点心思,看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了,就让临时军师去顶这个雷吧,谁让他在洛阳呆的时间久还是个文臣呢。
“这,这,这……”朱由骢一连点了路旁好几家店铺,愤怒地道:“店里的人呢?”要说大军过境的时候全成百姓关门歇业躲避官兵的事朱由骢也没少碰到,然而这西安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街两边的店铺招牌还依然挂着,可店门却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里面的东西更是凌乱不堪,就跟土匪刚走一个样。
“回将军的话,下官也不知道啊!”搞清楚了,这小妖怪不是在跟咱生气呢!解除了警报的王之桢恢复了往日的镇静,心念电转之下想到一个倒霉蛋。“不过杨大人应该知道其中原由。”
“杨老大人,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朱由骢不想为难这个年迈的兵部右侍郎,但他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其实杨鹤也挺冤枉的,虽然他率领的十多万大军没真正和反贼交过手,但也算是完成了崇祯交给他的任务收复了陕西大部分的地盘,就连那个跑到打剌赤堡去避难的韩王也是他给送回平凉的。而一切的倒霉事都源自奉旨领兵去鄜州汇合这个镇国将军,原本以为这不过是皇帝想把自己的功劳硬分一点给他兄弟,可到了那里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人家统率的那才叫真正的军队,高昂的士气、严整的军纪、精良的装备,自己带的那些人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土得掉渣。那麾下将领更不是自己能企及的,不用提被贬到洛阳从军的前辽东督师袁崇焕,就眼前这东江军的毛文龙、关宁军的鹿善继、熊廷弼的小儿子熊兆珵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威镇一方的人物?最让杨鹤感到害怕的是人家用不到五千人硬顶了叛军十多万主力数日强攻,最后还活捉了张献忠等贼首。所以当随军太监宣读要他交出军权划归朱由骢麾下的圣旨时,他连犹豫的胆子都不敢有。
“回将军的话,这应该是那左良玉手下干的!他们……”杨鹤还想替左良玉辩解点什么,可那小胖子凛冽的眼神,旁边众人嘴边的冷笑,他还是很明智地将剩余的话给吞进了肚子。
“左良玉?”干得很不错,一个偌大的西安府先被反贼给祸害又让你给洗劫一通,都快赶上难民营了。“鹿善继,熊兆珵!”
“末将在!”被叫到名字的两人赶紧大声回应,这下倒霉的肯定不是我们自己人了。至于那个左良玉么,就让他自求多福吧。
朱由骢冷冷地道:“鹿善继,带着你的人把左良玉的军营给我围了,严禁任何人进出!若有人胆敢违抗,你自己看着办!”
“遵命!”啥自己看着办啊,不就是给你当打手么。反正不是自己倒霉,鹿善继接过军令立即掉头回去找自己的部队办事去了。
“至于你么……”朱由骢拍了拍熊兆珵的肩膀,阴笑道:“俺交给你个好差事,让将士们进城给俺好好搜搜,一旦发现祸害百姓的家伙别管他是谁,先扒光了挂城头去!记得每隔两个时辰泼上一盆凉水,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是!”熊兆珵回答得不情不愿的,这还叫好差使?抓人也就罢了,还要扒光了挂城头?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手下的兄弟们都有特殊爱好呢。
“将军,您这样做是不是太……”这个做法也太侮辱人了点,在王之桢看来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把人给杀了。
朱由骢冷冷地道:“太什么?身为官军所做所为却比土匪都还不如,他们都不要脸了,俺还给他们留什么面子?俺这样做就是要告诉他们,要么就遵守朝廷律条好好当兵吃粮,要么就正大光明的去做个土匪,别给俺这样两面三刀的腆着个二皮脸。不然被俺给逮着了,俺让他们里子面子都丢个干净,连人都做不成!”
“杨大人,你可知道那个左良玉在哪里?”安排好人去收拾那群兵痞,朱由骢换上一张温和的笑脸打探起那个兵匪头的下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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