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气笑着给他拢了拢衣服,说,“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去,自己配些方子喝,千万别病了。”
仔细将人叮嘱过后,陈景明才问,“伤员在哪里?”
“在这儿,伤得挺重的,我已经给他止住血了,没有太大的危险。”元舒把身后的人露出来,对方已经彻底陷入昏迷,“但是他不肯去医院,说是没钱。”
陈景明蹲下身,见元舒包扎得不错,刚要说“不去医院怎么能行”时,眼梢扫过对方的脸。
这张脸即熟悉又陌生,让他一瞬之间茫然无措,陈景明张皇地问,“这,这是谁?”
元舒疑惑地“嗯”了一声,“刚才忙得包扎,没来得及看对方长什么样子。景明叔,这个人你认识吗?”
说着,他半蹲下来,猝不及防地愣住,“郑叔?!不,不是郑叔……”
“不是郑钧,但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陈景明紧张地攥几攥手心,最终按捺不住,伸手在对方的脸上试探几番。
忽然之间,他激动地无法抬起头,只有肩膀在颤抖着。
陈景明忽地站起身,雨水沾满脸,他抬手抹了一把,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弯腰将人抗在肩上,“暂时不能去医院,这个人我认识,可能惹了什么麻烦。你来帮我搭把手,把人送到我那里。”
元舒见陈景明神情严肃,连忙点头过去搀扶着,甚至忘记问对方是谁。等到他回到家中,脱下湿透的衣服钻到温热的水中时,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他猛地从浴缸里站起来,顾不得其他事,把浴巾随意裹住,姜汤都来不及喝,迅速找出电话。
郑开元今天出奇的忙,早上见缝插针地给元舒打过几个电话之后,一直忙到现在才歇一口气。他正准备问问小孩的晚饭情况,刚打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元舒的电话。
“宝宝?”郑开元摘下来眼镜放在一旁,按揉着晴明穴,温和道,“吃过饭了吗?师父他们在不在?”
“师父去老宅了。”元舒急问道,“哥哥,小叔叔长得和郑叔像不像?”
郑开元眯眼想了一会儿,才说,“不是很像,你倒是有点像小叔叔的气质。我爸要是能沾上小叔叔一份气质,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元舒抽了一条毛巾擦头发,听到这话后,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不管一头乱糟糟的软毛,叹气道,“我今天遇见一个人,长得有几分像郑叔,而且是景明叔的故人。”
他失落地说,“我还以为是小叔叔呢。”
往事过去多年,郑家人多少放下一些,郑开元说,“大伯和我爸长得也有几分相似,怎么不觉得像大伯?”
“感觉不一样。”元舒仰躺在床上,看着灯光的晕圈发呆,“那个人的气质……”
他想了想,说,“就像没有跌落到地上的雨,很干净。”
突然间,他想起小时候遇见的一个人,长得和那位伤员极其相似,才让他错以为车窗外的也是郑钧。
但这事已经过去多年,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记得那一段小插曲,元舒便按下不再提起。
“可能只是景明叔的故交。”郑开元说,“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改天问问他就好。今天上课了吗?魏籽有没有烦你?”
元舒当初提前上小学,但因为家中变故,在家休养几年才回到学校。学习的劲头衰弱得如同微小的火烛,是郑开元哄着才肯去教室里坐一坐。
后来几年,他跟随秋生回到燕京,索性不想跳级,把学校当茶馆一样,闲下来就去和同学们聊个天。后来魏籽转学过来,才将他的脾性收一收,上学重新有了规律。
“二哥昨天染了一头绿毛。”元舒忍笑道,“今天早上准备出门上学,没想到魏叔叔出差提前回来,按着他的脖子去了理发店重新染黑。”
他补充着说,“我越来越看不懂二哥的审美了。”
“功课紧吗?”郑开元问,“能跟得上吗?高二了课业重,我听说你们要开始上晚自习了?”
元舒长得好看,郑开元为了这张脸,比平常人更上心。小时候怕人被拐走,小孩长大后怕他受欺负。
“下了晚自习就九点多了,走夜路太不安全,这段时间我又出差频繁。等我回去教你功课,晚自习就不要去上了。”
元舒自然没有意见,他更想郑开元早点回来,黏糊糊地问,“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翻了个身,爬在床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打电话,说起这话时,眼里像盛着光,“我想你了。”
这话钻入耳朵,麻得他的肩膀软了一边,郑开元松了松领带,“乖,哥哥也很想你,忙完了就回去。放学之后不要跟着魏籽乱跑,一定及时回家知道吗?平常吃饭多吃点肉,秋爷爷给我打电话告状了,说你最近把肉全挑出来了是不是?”
“学校里有人气你,哥哥不在就跟魏籽说,千万不要自己动手知道吗?”
郑开元说:“现在的孩子骨头都硬的很,你要是一拳打过去,手背肯定疼,说不定还会肿。要出一口气的话,就让魏籽出头,我已经跟他交代过了。”
元舒无奈道:“哥,二哥都高三了,不能让他随便逃课。”
“没事,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上体育课。”郑开元不在意地说,“前段时间他给我打电话,还抱怨体育课被取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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