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并不容易回答,李翊的目的是要通过谈判,收服孟获。而孟获却不肯就范,现在他只是气势受阻,没办法全力一搏,若是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倒是很可能会激起孟获的死战之心。
不过,李翊却是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回答:“朕作何打算?很简单,我欲令华夏之名传遍四方,大唐之威如中天之日,将光芒播洒到所有阳光能够照耀到的地方。如此宏图伟业,单凭朕一人,肯定是无法完成的,故而需得广邀天下豪杰,共襄盛举!”
“……”孟获定定的看着李翊,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孔孟墨子同时复生了似的,发了会儿呆,才嘿然问道,“你说的是那个所谓的大唐体系吧?你这是当真的?”
“国家大事,岂同儿戏?”李翊正色回答,脸上有怫然之色,“我以为南蛮王是个英雄,故而诚意相邀,南蛮王若也是一心只盯着华夏王鼎之人,那这话不说也罢!”
说着,他抽起缰绳,似要转身离开。
“武德皇帝且慢!”孟获心中一凛,连忙叫道。本以为李翊甘冒奇险的来见自己,肯定会很有耐心说一番长篇大论来劝,谁想到对方的脾气竟然比自己还急,竟是一言不合,转身就走。
孟获不是不明白现在的形势,知道主动权本来就掌握在对方手中,见面劝降那是仁义,若是劝不成,就是仁至义尽了。日后世人只会说自己不识好歹,对李翊礼贤下士之风大加称赞。
“南蛮王有何话说?”李翊缓缓转身,适才的亲切神色都已不见,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是不怒自威。
孟获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武德皇帝重诺守信的名声,某是信得过的,只是孟获若率军归降,却有几桩妨碍,可否请武德皇帝为我释疑?”
李翊淡淡的说道:“但说无妨。”
孟获目光炯炯,看着李翊,缓缓说道:“我南蛮百万之师全都没于武德皇帝之手,虽说事情起因是我率军支援刘备,但如果没有武德皇帝入侵南蛮,也未必便至于此……这可以说是国仇家恨了,孟获身为南蛮王,武德皇帝就不担心超假意归顺,日后反复吗?”
“说一点都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李翊坦然答道,“南蛮看似荒凉,其实是颇为繁华之所。大小部落国度,怕不有百数之上,人口更是众多。若有人统合南蛮诸部,北侵来犯,肯定是很棘手的,谁愿意劳师远征呢?不过……”
孟获一愣:“不过什么?”
李翊笑道:“正如朕这些年的用兵之道,想成功,必须在看准目标之后,一往无前的冲过去,而不是疑神疑鬼,瞻前顾后。想要实现那个宏伟目标,用普通的手段是肯定没办法达成的,只能行非常之事,冒点险,是值得的!”
孟获努力的观察着李翊的神情,希望能找出一些异常之处来。李翊这番话可说是掷地有声,气势凛然,如果是发自肺腑,那孟获也只能承认自己被感染了,快被说服了。
但这可能是真的吗?南蛮如今虽然元气大伤,但是那只是益州之内的八番九十三洞范围内的南蛮,域外的南蛮,数量比八番九十三洞还要多,整合出来几十万大军完全不成问题,将自己这个忠诚度很值得商榷的人放过去,那不是纵虎入山吗?这世上,真有这种大公无私的人?
他委实不大相信。
然而,任凭他如何观察,那张坚毅的面容上都看不出一丝虚伪。
李翊笑道:“其实南蛮王也不用猜疑,朕之所以敢这么干,就是因为知道南蛮王不是因私废公之人。”
“这话怎么讲?”孟获微微一怔。
“这就要问南蛮王自己了。”李翊看向孟获的眼神颇为意味深长,“南蛮王扪心自问,咱们之间的仇,当真是非报不可吗?”
李翊语出惊人,别说是孟获兄弟,就连唐军众将都大吃一惊,搞不清楚李翊是不是要和孟获翻脸,否则为何要说这种莫名其妙,却无比伤人的话?
孟获死死的盯着李翊,眼神变得异常复杂,凶厉,愤怒,惊讶,还带着一丝疑惑。
孟优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兄长突然暴发,他是真心不想继续打了,身边的人死的太多,而对面的敌人又是让他恨不起的人。
在紧张的气氛之中,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变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获突然笑了起来。
“二哥你……”孟优从未听过兄长这样的笑声,在他的记忆中,兄长是个豪霸爽朗之人,会哈哈大笑,也有豪气干云,霸气冲天的时候,就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像是夜枭一般的恐怖声音,阴森森的,听得人毛骨悚然。
惨笑声中,孟获嘿然说道:“武德皇帝不愧是武德皇帝,单说这份洞察人心的本事,孟获便望尘莫及了。”
李翊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孟获。
这一笑,就是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待孟获止住笑声时,他对李翊说道:“武德皇帝,我不知你如何看穿此事,但大丈夫光明磊落,既然被你说中,此事便就此揭过可好?”
“甚好。”孟获点头应道。
这件事其实一点都不难猜。在另外一个时空,诸葛亮同样将南蛮打的很惨,甚至比现在还要惨,可孟获最终还是投降了蜀汉,并且一生忠诚,没有背叛蜀汉。由此可见,孟获根本没有把什么国仇家恨当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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