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默默的站在河堤上,望着山岗上北疆骑兵正在号角声的指挥下,重整队列。只要正面的车阵被打开,他们就要一泻而下了。
刘备转目望向那道缺口。缺口正在扩大。刘备并不在乎那道缺口,他本来就无意把他堵上。
刘备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
快到黄昏了,胜利就要到手了。
益州军士兵越打越少,折损非常严重。
官渡口东岸河谷上的益州军士兵在各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向河床集结。早先布阵在河床上的部队已经全部赶到了河堤上,大部分士兵已经杀进了战场。
法正的部队到了吗?李翊是不是接到吕布的求援,放弃了伏击法正?
李翊的骑兵回援得非常及时,如果再晚上半刻,那道山岗现在就是益州军的了。
刘备默默的想着,面无表情,好像眼前杀声震天的战场根本不存在。
他早早的就看出来了,北疆军的劝降,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而他正好也要拖延时间,于是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在张松跟北疆军谈了不短的时间后,刘备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随即喊回张松,和他商量这事。
北疆军到底耍什么诡计?
张松说道:“无论李翊用什么计策,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吃掉自己。现在李翊知道法正的部队正在赶来,却迟迟不攻,说明他极有可能是想把我们拖在这里,主力却趁机去突袭法正,现在远处的那些骑兵十有八九都是幌子。”
“如果远处的骑兵确实是李翊的全部主力,那么只要自己突围,他的骑兵就必须参战,即使阵地战损耗大,他也不得不打。打起来了,也有利于法正一路安全的赶来。如果不是,那就说明李翊已经带着骑兵伏击法正去了。”
“如果李翊要伏击法正,他必须要考虑我们会不会突围?如果我们突围,这几千兵马就成了我们的囊中物,他不会放弃不管。何况我们突破了他的阻击,对他的骑兵也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的伏击地点应该距离这里不会太远。一旦我们发动突围战,他就可以及时回援。”
“李翊的部队不在这里,眼前就是我们消灭吕布的机会。歼灭他们之后,部队快速前进,争取时间和法正会合。如果李翊在半路上伏击法正,他和法正的二万人马肯定要纠缠一段时间。只有我们及时赶到,完全可以围歼李翊。”
“按时间来算,法正已经快到神农河。现在我们发动突围战的时机最为恰当。不论这战李翊如何设计安排,现在我们都是必胜之局。”
刘备赞同张松的看法,随即他命令部队发动了攻击。
吕布和高宠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益州军打得晕头转向。六千人守在山岗上,被三万人的部队连续狂攻,其境遇可想而知。
“子乔,我们还剩下多少人?”刘备回头问张松。
“两万人差一点。”张松斜躺在马车的轱辘上,懒洋洋的说道。
刘备问道:“我们再攻,死死缠住李翊的骑兵,你看如何?”
张松站起来,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列队在山岗上的北疆骑兵,然后回头看了一样集结到河床上的部队,很慎重的说道:“用一万人攻一下,希望他能上当。”
………………
益州军再次发动了冲锋。
山岗上的高宠狠狠的骂了一句,放声狂吼:“放……”
黑压压一片密集的长箭冲天而起,撕扯空气的刺耳啸叫声响彻了半空。
益州军士兵的勇气实在令人敬佩,他们面对呼啸而来的长箭熟视无睹,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一般,气势汹汹的扑向山岗。
“唰……”一声,满天的长箭灌顶而下,许多飞奔的士兵顿时中箭,惨叫声不绝于耳,更多的士兵们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箭射三轮,益州军士兵已经冲到了半山腰。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躺下了几百具尸体,许多受伤的士兵在地上滚动哀嚎。
牛角号声再起。
布阵山腰的北疆军弓箭兵立即打马向两侧跑去,让出了中间的空地。
山岗上,早就按耐不住的侯成率领两千骑兵,策马扬鞭,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咆哮着,怒吼着,一泻而下。
………………
刘备看到自己的士兵被敌人的骑兵肆意砍杀,毫无还手之力,心如刀绞。
他下令敲响金锣,命令河谷上的战士迅速撤回车阵之内。
山岗底部到车阵的百步范围之内,没有来得及逃回的士兵立即被北疆军的骑兵杀戮一空。
山岗上的李翊看到骑兵即将冲进益州军的弓箭射程范围之内,立即命令吹响停止进攻的号角。
黄昏已至,暮色苍茫的大地渐渐的被一层薄薄的雾霭所笼罩,黑幕即将拉起。
山坡上,河谷上,遍地都是死尸。浓烈的血腥味随着萧瑟的寒风随处飘浮。
“夫君,刘备利用地形优势,用辎重大车搭建的这个防御车阵很牢固。要想彻底歼灭他,最好是用步兵撕开缺口。用骑兵攻坚,我们的损失太大了。”李娥望着益州军的阵地,无奈的说道。
“亲卫军骑兵和奉先的第四军团骑兵追在敌人的后面一路猛攻,却没能破掉他们的车阵,反而被打了回来,可见刘备对这一战是有准备的。他对这个车阵下了一番功夫。”李翊指着益州军阵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帮军官说道,“你们看,此处坡长一百步,下面的河谷有两百步。但河谷被他的车阵占去一半,留给我们的冲击距离只有两百步,而且还有一百步是在他的弓箭射程之内。纵向距离和横向距离都不适合我们骑兵展开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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