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坞位于霸陵城北二十里处,原来是中常侍夏恽的私产。董卓迁都长安后,据为己有,一度把这里做为存放财物的地方。董卓死后,李傕随即霸占了北坞。
李傕看着刚刚赶到的李儒,问道:“文优,坚寿兄的军队何时能到?”
“坚寿只有五千人马,到了又能怎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李儒怒声说道,“韩遂和马腾的铁骑已经快到槐里城了,袁绍、蒯越、段煨的军队也已经越过蓝田谷,即将到达蓝田城,这个时候你还不主动与郭汜言和,你不是找死吗?”
“哼……”李傕冷笑道,“韩遂、马腾这两个白痴,尽出四万铁骑杀到关中,他吃什么?喝什么?这几年关中不是地震就是干旱,人早跑就得差不多了,地里也颗粒无收,如果不是河北、河东连续给我们输送钱粮,关中此时已经崩溃。现在钱粮都在我手里,韩遂、马腾要想活着回西凉,就要听我的,否则我让他吃泥巴去。”
接着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找死?哼……找死的是郭汜,是韩遂、马腾这几个傻蛋!”
“你看看……”李傕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帛递给李儒,“这是袁绍的书信,他要尊奉天子了,要帮助我击杀郭汜,击杀韩遂和马腾这些叛逆。”
李儒伸手接过书帛,看都不看,甩手扔到地上,大声说道:“袁绍要的是关中,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任由段煨投靠袁绍,任由袁绍率军杀进关中。”李傕阴阴一笑,“文优,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儒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两眼内蓦然射出一股杀意。
李傕视而不见,侃侃而谈道:“我要活下去,但有人不让我活下去。过去是王允那帮该死的士人,现在是袁绍,是韩遂马腾,他们时时刻刻惦记着关中,时时刻刻想把我挫骨扬灰。好啊,他们既然不让我活下去,我又岂肯束手就擒?”
“我杀了樊稠,逼反郭汜,然后把韩遂马腾引进来,把袁绍引进来,我让他们先打起来,等他们打得精疲力竭了,两败俱伤了,大将军也来了。在北疆军的铁蹄下,韩遂马腾也罢,袁绍也罢,还有多少活命的机会?他们死了,我就能活下去。”
李儒苦笑道:“稚然,大将军如果率军西进,击败了袁绍、韩遂和马腾,他岂肯让你继续独占关中?他会杀了你的!”
“大将军今年的目标是中原,是兖州,他才不会倾尽主力杀进关中。如果他要杀我,他要占据关中,三年前他就下手了,去年他也一样有机会,他为一定要等到现在?他为还一直给我们钱粮?大将军的野心,天下人人皆知,如今的关中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他才不会占据关中给自己召来无穷祸患。”
“就算大将军不会占据关中,但袁绍呢?韩遂马腾呢?”李儒愤怒的吼道,“现在,你要么和郭汜言和,退守长安,等待大将军率军来援,要么你带着自己的军队向河东方向急速撤离,你选哪一个?”
李傕坚决的摇摇头,说道:“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长安城就是诱饵,谁最想长安城?袁绍、韩遂和马腾。谁最想保护长安城?大将军李翊。三路大军急速杀到,长安城下将展开连番血战。哈哈……我倒要看看,谁死在最后,谁能活下去?”
“韩遂马腾已经到了,西凉铁骑马上就要杀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李儒心急火燎的劝道,“稚然,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你不能置大汉社稷于不顾,如今袁绍的大军还在蓝天谷,北疆军还在黄河对岸,远水救不了近火啊。稚然,听我一句话,撤回长安城吧。”
“我不……”李傕怒视着李儒,挥舞着双手,近乎疯狂的叫道,“我如果据城死守,关中局势立即大变。袁绍、韩遂和马腾如果无法攻下长安城,北疆军一到,他们立即就会撤退。北疆军一走,他们又来了。如此反复,关中不但会变成废墟,我也会迟早被人杀了。我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安安稳稳的活着。”
李儒又说道:“稚然,韩遂和马腾马上就要杀到长安了,你还要不要长安城?”
“你放心,他拿不下长安城。”李傕十分自信的摇手说道,“西凉铁骑一路急驰而来,能带多少粮草辎重?郭汜现在都吃不饱,哪有粮食给韩遂、马腾?没有充足的粮食军械,他们敢打长安?”
“此次羌骑由滇那、当煎、勒姐、良多等十七种部落组成,领军的大渠帅是滇那部落的车辖,我和他很熟悉,关系一直不错。我已派人迎了上去,我给他粮草,给他财宝,给他美女,让他听我的,叫他到我的霸陵大营来。我倒要看看,韩遂、马腾和郭汜怎么打长安?敢不敢打我?”
李儒无奈的摇摇头,李傕这是在引火烧身啊。
………………
四月中旬,霸陵。
李傕驻马河堤之上,望着远处逐渐推进的敌军,眉头微皱。
“叔父,韩遂、马腾和郭汜的大军加在一起只有两万人不到,而我们却有三万多人,实力差距这么明显,他们也敢打?”旁边的从子李利策马走进李傕,疑惑不解的问道,“韩遂为什么不等他的军队赶到才发动进攻?是担心袁绍抢先动手打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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