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酒店楼顶的天台上。
杨晨一手蒲扇,一手攥着大把羊肉串,乐呵呵的哼着小曲。
漫天的白烟袅袅上升,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今晚的月亮分外圆,皎洁的月光映出斑驳的光影。
我倚靠在躺椅上,饶有兴致的打量忙活个不停地杨晨,那一刻时间仿佛倒流,我们又回到当年杨晨摆摊的集贸市场,又回到了那段扎堆喝啤酒,完事朗朗吹牛逼的青葱岁月。
“我特么以后要是有钱了,必须把我爷爷奶奶送去最牛逼的养老院,让我弟弟妹妹读哈佛、念剑桥!等他们将来有本事了,指定会赚大钱,好好的孝敬我和爷爷奶奶。”
“等老子将来发达了,必须买台大A6子光宗耀祖,让那帮嫌弃我车破的小浪蹄子哭着喊着坐我车,不对,我要买两台,一台开,一台推,怎么嘚瑟怎么来,朗哥你呢?你有钱准备干点啥?”
“我要是有钱了,就建一栋大厦,完事咱们哥几个一人一套房,吃在一块、住在一块,老婆在一块织毛衣、绣鞋垫,孩子们在一块打游戏、玩吃鸡..”
印象中,每次喝醉酒,我、杨晨、钱龙总喜欢跑到县里的河坝上,一边吹风,一边畅想未来。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穷的到处拉饥荒,但真的开心无比,总以为长大就能所向披靡,可现实是年龄变大了,快乐却变少了,我甚至都记不得上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是哪年哪月。
“尝尝,看老子的手艺倒退没。”
正胡乱琢磨中,一大簇热腾腾、还在滴油的肉串抻到我面前,杨晨努努嘴调侃:“你特喵睡着了啊?实在闲得慌,就给我拢火去,操!”
我毫不客气的撸了一大口肉串,随即撇撇嘴哼声:“我才不去呢,老子刚才说定外卖,你非要穷折腾。”
“屁话,外面卖的能吃嘛,哥干多少年这行了,里头的门道不比谁清楚。”杨晨也抓起一根肉串裹了一口,哼声道:“好像特么有点生,你继续发呆吧,我再烤几个鸡翅去。”
我又嘬了一口肉串,皱了皱眉头询问:“小伟他们也在酒店呢,要不要全喊过来?”
“喊他们干啥,三岁一代沟,咱稀罕的玩意儿他们未必也喜欢。”杨晨摆摆手,继续回到烧烤架旁边“呼呼”煽动起小蒲扇来。
我看了眼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被烤的金灿灿的肉串,疑惑又一次的浮上心头。
不过我没吱声,而是抓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
凌晨两点多钟,杨晨总算过完了自己的“烧烤瘾”,瞅着面前堆积成小山似的一大堆肉串,我俩像精神病似的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个毛线,烤的不好吃?”杨晨握起酒瓶跟我碰了一下,哼声道:“不是我跟你吹牛逼,你信不信当初咱要是没走上这条道,老子现在绝对是咱临县最拉风的烧烤师傅,想吃我的串那得预约。”
“这话我信。”我一把抓起好极致肉串,吃冤种似的低头吭哧吭哧的猛撸:“该说不说哈,这么多年没动弹,你的手艺是一点没落下,如果将来有机会,你还是得再支个摊子,不能让这门手艺失传了。”
“那是必须滴。”杨晨豁牙笑道:“我都想好了,还回我以前摆摊的集贸市场,到时候把整条街全包下来,想想人们排着队买我串的景象,我特喵做梦都能笑醒,诶朗朗,你说咱摊子叫啥名?”
“都行,随你喜欢。”我揪了揪鼻头,脑袋埋的更深了。
“不是,你吃就吃呗,咋脖颈还骨折了,耷拉个毛线。”杨晨起身,掰着我下巴颏往上提,冷不丁间,他停顿下来,瞪着眼睛看向我道:“你咋了,哭什么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咬着嘴皮反问。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说啥呢,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杨晨的脸上出现一抹慌乱,接着故意呲起大门牙:“是不是哥的肉串烤的太香了,把你给馋哭啦?没事儿,你直接说,不丢人..”
我直不楞登的盯着他的眼睛又道:“是不是你当初脑子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原因无他,杨晨烤出来的大肉串外表看起来诱惑无比,但其实味道特别差,不是咸的齁死人,就是淡的像白开水,起初我以为是他没发挥好,所以装作很享受的样子,但后来我发现每一根肉串都是这样。
我是装出来的,但杨晨似乎根本没这方面的意识,这就只能说明他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见我泪眼婆娑,杨晨怔了一怔,随即将手中的肉串放下,苦笑着摇摇脑袋:“得亏没喊小伟他们几个,不然我这一世英名可全毁了,平常我叭叭的给他们吹牛逼,说我烤的多么多么好吃,你丫也是,都不知道给我点面子,装到底!”
我吸溜一下鼻子问:“没去看医生么?”
“看过了,中医西医全看过,没招!”杨晨耸了耸肩膀头道:“确实是留下的后遗症,最开始时候我只是觉得吃饭的味道不太香,可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我的味觉没了,嗅觉也消失了,吃什么东西都像是嚼蜡烛,不过也没啥,早就习惯了,呵呵..”
说罢话,他掏出手机继续道:“得了,点外卖吧,好不容易喝回酒,咱别因为吃的不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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