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是不是跟我俩扯淡玩呢,咱这穷山恶水养冬虫夏草,那富商不把裤衩子赔的满天飞,我都算他家大业大。”
钱龙梗脖笑骂。
“真事儿。”陈笑模样认真道:“那几点我和花爷刚好在他们那边办点私事儿,亲眼看见他们家的地被占下来,第二天也不知道第三天就支起了大棚,我当时还跟花爷说,感觉那富商好像很着急,花爷笑话我没见过世面,说南方很多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就喜欢折腾那些稀罕玩意,败了没得说,可一旦赚钱不知道得翻几番,这也是南边比咱们北边有钱的主要原因,人家敢琢磨、爱思索。”
钱龙没什么耐心的抓了抓腮帮子打断:“咱不管他们什么大棚二棚,我就问你车子的事儿稳不稳?”
陈笑“啪啪”拍打几下胸脯子打包票:“哥,我拿脑袋跟你担保,如果借不出来,我明儿自费也高低给你弄台上台面的豪车,不过咱该说不说哈,我挺羡慕那仨货的,我竭尽全力努力的终点,不过是人家随随便便开始的起点,唉..”
“命这玩意儿,咋说呢。”钱龙揉搓着下巴颏呢喃:“用我朗哥常挂在嘴边的话,命里该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这钱呐..不是好道上来的,早晚也会不通过好道没..”
两人嘻嘻哈哈的谈笑间,车子路过一片正在施工的楼体。
我皱了皱眉头朝着前面开车的司机招呼:“兄弟,麻烦停一下。”
陈笑赶忙询问:“怎么了朗哥?是要方便么,前面马上就到酒店了,再坚持几分钟。”
“没事儿,我想下去喘口气。”我挤出一抹笑容。
不多会儿,车子靠边停驻。
我深呼吸两口,径直蹦下车,直勾勾注视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工地,此时已经是后半夜里,工地竟然还在加班加点,几台拉满建筑材料的货车刚好开进工地,不远处一间集装箱改制的简易公棚房亮着灯,隐约可以看到门头挂着“面馆”的招牌。
钱龙站在我旁边,迷茫的出声:“这地方..咋感觉有点眼熟呢。”
陈笑递给我一支烟,语言清晰的介绍:“这是碧桂园搁咱们市最新投资的高档住宅小区,据说每平米都炒到三万多了,楼盘都还没盖完,已经被抢购一空,这大品牌确实有号召力哈,诶朗哥,你是打算在咱本地买房么,我可以联系联系他们项目部经理,那帮负责人都跟花爷特别熟的。”
“这地方过去有家炼油厂的。”我咬着嘴皮开口。
“我靠,我想起来了,齐叔的炼油厂过去就盖在这里,我记得好像是那个位置..”钱龙如梦初醒一般直接蹦了起来,手指工地正中心的方向喊叫:“这地方是我齐叔的啊,谁允许他们搁这儿盖楼的,操!老子必须看看去..”
“吵吵把火啥呀,这么大的工程,肯定是有本地相关部门扶持,你过去能咋地!”我一把拉住钱龙,没好气的训斥:“再者齐叔人都没多少年了,当时也没把地皮过继给咱们,你凭啥不允许人家动工。”
“不是,过去..齐叔的炼油厂啊,就这么没了..”
钱龙语无伦次的数念,话没说完,脑门子已经泛起一层豆大的汗珠子。
“这地方过去好像确实有家炼油厂,不过荒废很久了,前段时间政府拍卖,我和花爷也参加了,没听说是有主之地。”陈笑赶忙也递给钱龙一支烟安抚:“龙哥,消消火,这片工程有很多大咖参与,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没事,人死如灯灭,活着的时候我都没好好珍惜他,何苦还拘泥于一片死物,这也就是我回来恰好看到了,如果没看到,等这边盖好了楼,我可能从旁边路过都一定能认出来。”我吸了口烟,拔腿朝对面工地走去。
对于我而言,既不想也没那么多精力把齐叔的炼油厂重新恢复原貌,可能只是睹物思人,突然间想起来那个绝对算得上我踏足江湖的引路人罢了。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索性走上前再看一眼,用佛家的禅语讲,也算是了断了因果。
“轰隆隆..”
距离越近,工地里机器发出的轰鸣声也就越清晰。
一直来到那家集装箱改成的小面馆时,我突兀想起来,老早以前那个位置好像就是炼油厂的传达室,当时我没事就喜欢呆在里头,跟六子、贺兵侠、中特他们闲扯,六子回回抽的五迷三道都躲在传达室里散味儿。
一刹那间,很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们后来越混越好,而齐叔留给我的班底几乎沦为边缘,贺兵侠和中特虽然还呆在莞城的货运公司负责,但我似乎已经很久没跟他们见过面了,六子则早早就消失在我的世界中,我甚至都怀疑他恐怕不在人世。
“你们今天下班挺早啊,吃点啥..”
当我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面馆里突然走出来一个裹着破旧军大衣的佝偻身影,笑盈盈的打招呼。
四目相对,我和那人同一时间瞪大眼珠子,他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散去。
“六子?”我愕然张大嘴巴。
“不是,你认识了!”对方立即转身钻回屋内,一只手直接攥住卷帘门,作势要往下拉。
“六哥,你特么不认识我们啦?”钱龙三步并作两步,两手拖住卷帘门的下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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