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伟的话,我马上条件反射的扭头看了眼隔壁病床上的赵海洋。
这头倔驴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让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就那么定定的躺着,眼神呆滞且迷茫。
“咣!”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纪南和两个身着制服的巡捕寒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哥,你没什么事吧?”
“想吃点什么不?”
两名岁数不大的巡捕很官方似的凑过去询问。
赵海洋这才回过来神,微微摇了摇脑袋,然后望向纪南,声音格外沙哑的开口:“有..有什么指示直接宣读吧。”
“老赵啊,别怨当弟弟的说你,你也是干了这么多年工作的老同志,没拿到任何批捕文件,谁允许你擅自抓人的?”纪南板着一张扑克脸,侧头看了眼魏伟,缓声道:“也就是头狼公司的几位老总宽宏大量,这要是换个人,你觉得这事儿能善了吗?”
赵海洋挣动身体,勉强昂起脑袋回应:“巡捕抓贼,天经地义,根据巡捕守则第七条..”
“巡捕守则里难道说过你可以不讲事实、不讲证据吗?”纪南的调门瞬间提高:“你想没想过你这样做给咱们单位带来多大的困扰,医院外面现在六七个小报记者在徘徊,局里别的部门全在看我们笑话,一个工龄十年的行家一晚上屡遭报复,究竟是你工作态度有问题,还是鹏城已经乱到不忍直视!”
“赵哥,少说两句吧,头儿刚刚被领导骂的狗血淋头。”
“是啊赵哥,别看头儿平常跟你有分歧,关键时刻是真挺着你。”
两名小巡捕很有眼力劲的和起了稀泥。
赵海洋嘬着嘴角,沉默几秒钟后,又缓缓躺下身子。
“赵海洋,根据局领导以及咱们大D队多方研究,你暂时被停职了,复职时间等待通知。”纪南整理一下衣领,表情严肃道:“好好养病吧,明天我会安排人过来取走你的工作证以及其他物件。”
“凭什么!”已经躺下的赵海洋瞬间情绪激动的坐了起来,瞪着赤红的眼珠子咆哮:“你们凭什么停职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什么?”纪南沉下脸冷笑,说话的过程中,他看了我一眼,才低声道:“当着外人面,我给你留脸了,有什么不服气的等你伤好以后,可以找我对质,本来局里的况领导说要来探望你,我看也没这个必要了。”
丢下一句话后,纪南硬生生的摔门而去。
“赵哥,你好好休息吧,别乱想,有什么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两名巡捕很虚伪的敷衍几句后,也一溜烟出门,生怕被纪南丢下似的。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我们仨人,赵海洋坐在病床上,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一颤一颤的跳跃,我想他此时此刻肯定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1101病床,抓紧时间通知家里人来缴下费用。”
我刚琢磨着要不要安慰这头倔驴两句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护士闯进来,没什么感情的冲着赵海洋催促。
“他们没有给我交费吗?”赵海洋一愣,满脸不可思议。
护士撇撇嘴巴回应:“纪队说你不是工伤,他没权利批条,我们不管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抓紧时间交钱啊,不然药和设备马上给你停了。”
“停吧,操!马上给老子停!”
谁知道赵海洋突然像是抽风似的,一把拽下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疯狂的踢腿将被褥踹飞,脸红脖子粗的嚎啕大吼起来。
“你有病啊!”护士被吓了一跳,慌忙退到门外,扯开嗓门朝楼道里叫喊:“保安!保安!”
“美女,别跟他一般见识,疯子!”我赶忙起身冲护士劝阻,同时奔到赵海洋的跟前,两手按住正歇斯底里的赵海洋。
听到我的呼喊,李俊峰、钱龙、孟胜乐和卢波波迅速从门外跑了进来,我们四个人费了老大劲儿才总算把赵海洋给制服。
“马德!欺负我,欺负老子缺心眼是吧。”被我们按住手脚的赵海洋声音颤抖的晃动脑袋嘶吼,吼着吼着,两行浑浊的泪水就从他的眼眶里决堤而出。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往往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很多时候可能只是某件很轻微的小事彻底将神经拨动。
“皇上,去把他的费用一并缴下。”我深呼吸一口气,朝钱龙使了个眼神。
赵海洋瞪着眼珠子,哽咽的低吼:“老子不需要你可怜,我特么有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全是你们那群蛀虫在背后下绊子,你们和纪南、况森全是一伙,不就害怕被我一查到底吗!我告诉你们,老子就算被扒了这身皮,也照样给你们势不两立。”
“对对对,你正义!你两袖清风!你廉政光明,我们全是蛀虫行吧?”我也懒得跟他较真,应付差事的吧唧嘴:“既然你这么牛逼,那就赶快养好伤,完事将我们全部绳之以法,我等着这一天呢。”
狂躁中的赵海洋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盯着他那张因为伤心过度而泪流满面的脸颊,我幽幽的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赵海洋虽然遭人膈应,但绝对算是一个好巡捕,至少是个有原则的男人,可现实社会很冷血,尤其是在乌鸦的国度里,洁白无瑕本就是一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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