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州仔几近崩溃的惨嚎声,瞬间传遍街口。
老凳子嘴角上扬,轻蔑的摇摇脑袋,随即弯腰从高州仔身上摸出一把车钥匙,胡乱按动几下。
不远处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丰田轿车灯光马上闪动几下,大壮很有默契的拔腿走过去,将车门一把拽开。
“来,抓紧时间给贺来打电话,就说合同被人抢了。”我杵在原地,淡淡俯视两眼高州仔开腔。
“啊?”高州仔一愣,张开被炭块烫的满是燎泡的嘴巴蠕动几下,可能是在权衡打不打电话自己的后果。
四五秒钟后,他点点脑袋,含糊不清的应声:“好,我打,我电话在口袋,是面部解锁的,麻烦大哥们帮我取出来。”
“懂事哦。”老凳子扒拉他脑袋两下,又从他兜里摸出一部手机,对着他脸颊比划两下,然后笑盈盈道:“通话记录里的boss是贺来吧?”
“嗯。”高州仔咬牙回答。
听筒里传来一阵“嘟..嘟..”的等待音,贺来的声音传了出来:“什么事啊小仔?”
“来哥,合..合同被抢了。”高州仔昂头看了眼我,磕磕巴巴的呢喃。
“被谁抢了?”贺来的嗓门骤然提高。
高州仔又看了眼我,喘息几口,没敢往下说。
手机那头的贺来沉默片刻后出声:“行,我知道了,你问问旁边的大哥,他们还想干什么?”
“问特么我啊?”孟胜乐一把夺过来手机,咬牙切齿的低吼:“我还想挖你家祖坟,槽你家死人!给你爹从坟圈子里薅出来鞭尸,你特么能满足不?”
“呼..”
高利松抽了口气,听筒里传来他“吱吱嘎嘎”咬牙的动静。
“你听清楚哈,鹏城不是你的主场吗?我们就特么在你主场磕你了!今天就是一道开胃小菜,往后你贺家人,我逮着一个弄一个!”孟胜乐冷笑两声,而后直接一把将手机摔在高州仔的脸上,回头朝着董咚咚摆手:“膝盖敲碎手打折!”
“喂!喂,让王朗跟我对话...”
手机里传来贺来焦躁的吼叫声,孟胜乐抬腿重重跺在手机屏幕上,贺来的声音立即戛然而止。
董咚咚、姜铭二话不说将高州仔按倒在地上,大壮则从腰后摸出一把不算太长的铁锤,径直站在高州仔的面前。
“大哥,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州仔表情惊恐的晃动脑袋哀求。
“给贺来的所有狗腿子们带句话,要么马上脱离贺家,要么就把尾巴藏好,被我们挖出来一个办一个!”大壮往起提了提口罩,高举铁锤,弯腰猛然弯下。
“咔嚓!”
“啊!”
一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高州仔的惨嚎同时泛起。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转身接起:“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基本搞定,我们这儿在城建局家属院西楼这边,高利松马上就到,咱们争取今天晚上把事情解决明白。”张星宇轻描淡写的回答。
四十多分钟后,罗湖区建国大道城建局家属楼的偏门口,两台打着“双闪”的奥迪a6轿车并排停在一块。
见到我出现,几辆奥迪的车门同时弹开,张星宇、高利松和大凯利索的跳下车冲我打招呼。
我掏出从高州仔车里翻出来的半套合同丢给高利松,摸了摸鼻头轻声发问:“你们那边呐?那个叫孙露的家伙整没整?”
张星宇朝后挥舞两下手臂,地藏马上拖死狗似的拽着一个家伙从后面一台“奥迪”车里下来,那人三十多岁,身材消瘦到单薄,套着一身棕色的家居睡衣,遍布脏兮兮的脚印和血迹,明显是被地藏从床上拽起来的。
“嘭!”
地藏丢垃圾一般将青年砸在地上,抬腿一脚踏在对方的后背上。
“我错了大哥,哪都错了,你们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让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别打我了,求求你们了。”青年两手抱着脑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喊。
“来,给城建的老赵打电话,就说你有急事找他。”张星宇露出他那副标志性的微笑,把手机递到青年的嘴边。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道干哑的声音:“什么事啊小孙?”
青年抹擦一把湿漉漉的脸蛋,干咳几声:“赵哥,麻烦您出来一趟,我在您家门口等您呢,有很着急的事情要跟您说。”
“我已经休息了。”对方迟疑一下道:“明天不行吗?”
“等不到明天啊赵哥,跟罗芳村的地皮有关。”叫孙露的青年微微嗓门。
“行吧,那你等我一下。”
结束通话以后,张星宇冲我笑了笑道:“我琢磨着反正也要得罪人,索性一步到位,今晚上彻底把地皮购置合同改成老高的名字。”
话音落下,张星宇又弯腰蹲在孙露的跟前,笑盈盈道:“待会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吗?不会又给我来场突然卡壳吧?”
“不会不会,您放心好了。”孙露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几下脑袋。
说话的功夫,打侧门口处传来“次卡次卡”拖鞋趿拉的响声,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身板浑圆的微胖男人,男人打扮的非常朴素,穿件松垮垮的跨栏背心,背心上还印着“某某乒乓球比赛一等奖”的字样,底下套条洗的掉色的睡裤,盯着一脑袋稀松的“地中海”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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