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市大案队。
我双手套着铁拷,依坐铁板凳上,苦着脸强调:“同志,我说了快八百遍,我们真不认识那个醉汉,别说他是哪的,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坐在我对面的捕快面无表情的翻动笔录本,笔头“咣咣”戳了几下桌面,横着眉头道:“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出现在你们的车里?严肃一点,把实情讲出来,我会替你争取宽大处理。”
“我没啥想说的了,等我们公司的律师来吧。”我吐了口浊气,索性低下脑袋。
那捕快扭动强光台灯,刺目的白光一下子照在我脸上,他沉着声音低喝:“王朗,我奉劝你最好能够配合我们工作,对方死在你们车里,而且通过现场路段的摄像头可以清晰看到,死者是被你们几个扶上的车,期间你们摸索过对方口袋,是不是想图财害命!”
我咬着嘴皮,眯缝眼睛昂头反问:“大哥,既然有监控,那您应该也看到我们是不是一个多小时前把人扶上的车,试问如果我们真想图财害命,会傻乎乎的蹲在原地等那么久吗?而且你见过谁看几十万的车,打劫一个民工打扮的人吗?”
“呵呵..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有你心里最清楚。”捕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埋头又在笔录本上“唰唰”写几行字,随即起身道:“是非对错,你比谁心里都明白,该说不该说你自己琢磨。”
“我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我有些上火的低吼。
对方没有理睬我,简单整理一下笔录本后,直接转身走出问询室。
“我要求见我的律师!”我梗脖吼叫。
房间里里瞬间陷入安静,我舔舐一下嘴唇,迅速开始琢磨我们整个晚上的经过。
仔细盘算半晌后,我恼火的自言自语的骂咧:“马德,真是该仁慈的时候不仁慈,不该善良的时候瞎哆嗦。”
按照正常逻辑,即便是碰上这样的事情,我们一般也会敬而远之,可今晚上也就邪门,洪莲发了疯一般的同情心泛滥,我和张星宇竟然也全都没有深想太多,至于那个醉汉死在我们车里,究竟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我们倒霉,这一点根本无从考证。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推开,身着一套黑西装,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秦正中哈欠连天的走了进来。
“中哥,这事儿我们真心冤枉。”看到他,我马上挣扎着坐直身体出声。
秦正中摆摆手道:“大概情况我知道,视频监控我也看过了,万幸你们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加上你和张星宇的手机全都拍了一部分的小视频,事情虽然棘手,但不是解决不了。”
“呼..”我吐了口浊气,不住点头:“那就好。”
“不过小朗啊,这里头有点麻烦需要你们想办法解决。”秦正中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死者名叫朱福禄,老家是贵阳那边的,他在一家工地上做工头,带工头有点类似工地经理,而他干活的工地隶属辉煌公司名下。”
“嗯?”听到他提及“辉煌公司”四个字,我的眉梢瞬间紧皱。
“我知道你怀疑什么。”秦正中吹了口气道:“我也有这方面的疑惑,可关键是没有证据,根据和死者一块喝酒的几个工友交代,他们当时喝酒的地方距离你们一号店非常近,这样也可以解释清楚你们为什么会在路上和死者相遇。”
我咬着腮肉回应:“嗯,您继续说。”
“问题还是回归死者这块吧。”秦正中竖起两根手指头道:“第一,朱福禄确确实实是死在了你们车里,这点不论是监控录像还是你们车内的行车记录仪都可以证明,他在被你们扶上车以前是有呼吸,知道呕吐的。”
“对,他吐了我们一车。”我紧绷着脸承认。
秦正中表情严肃的凝视我:“第二,朱福禄有脑梗病史,也许你们当时把他直接送去医院,可能会避免悲剧发生,从另外一方面讲,朱福禄的死你们责任很大,且避无可避。”
我忙不迭解释:“中哥,我们是好心,当时..”
“我懂,我都懂。”秦正中摆摆手打断我:“站在道德线上,我认为你们非但没有错,甚至还应该嘉奖,可从法律的角度出发,你们确实有理说不清,现在有个最简单的处理方法,死者家属索要三百万的赔偿,我来见你之前也和小李沟通过了,他那边愿意掏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们负责。”
我拧着眉头道:“我..”
“听我说完!”秦正中再次打断:“你可以不接受,那咱们就走正常的法律流程,对方提出上诉,你们联系律师、收集证据打官司,但这期间你、张星宇以及逃匿的洪莲全都是被告人身份,我个人不太建议走到这一步,一百多万不算什么大钱,总好过你们几个二十四小时被我们监护,你说呢?”
我恼火的吭气:“不是钱的事儿中哥,关键是这一百多万出的太憋屈。”
“兄弟啊,马上过年了,年关难过。”秦正中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道:“连城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多帮衬你,我也一直在这么做,但意外这东西,别说是我,就算省里面触顶级别那些大咖也左右不了。”
我低头沉默半晌后,无力的回应:“是,那就按照中哥您给的建议走吧,我们跟对方家属碰个头,谈谈赔偿的问题。”
“好人不好当。”秦正中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往后出来进去的自己多操点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很多东西感觉像是意外,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帮你联系一下小李和对方的家属,你们坐下来好好谈,尽可能的化干戈为玉帛。”
我冷不丁想起来,忙不迭冲他问道:“诶对了中哥,死者是辉煌公司旗下的工地,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的工地在哪块?”
“啊?”秦正中微微一顿,随即微笑道:“可以,待会我帮你再看下档案,你再稍微坐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和小宇先把铐子打开,平心静气好好琢磨一下待会应该跟对方家属如何沟通,还是那句话,我知道你很委屈,可事情已经发生,咱们得完美处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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