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发店里足足摆弄了将近两个来钟头,我的新造型才总算设计完成。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顿时间又好笑又觉得心疼。
好笑自己的突发奇想,心疼我此刻的模样。
此时的我剃着个本该很显精神的板头,但是两鬓处却能清晰看到一些灰白色的发茬,再加上因为长期熬夜积累下来的眼袋,和脸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和痘印,瞅着活脱脱就是个小老头。
结完账后,我才不紧不慢的回拨过去邓国强的号码:“刚刚在处理点杂事没听见电话响,您有什么事情吗邓叔?”
邓国强哈哈一笑道:“是这样的,我听说你的酒店昨天闹出来大批游客食物中毒的事情了?”
我略带嘲讽的轻笑:“邓叔的消息渠道有点落后哈,我几家店都准备往外转让了,你才刚刚听说。”
“唉,你也知道,我现在同样是麻烦缠身。”邓国强装腔作势的叹口气:“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和张小可、叶家合资的建筑公司也出事了,邓叔听说没有?张小可家族打算撤资,我现在愁的都快尿血丝了。”我话锋一转轻声道:“如果邓叔真想帮我的话,就替我介绍两家能贷款的银行吧。”
“这..”邓国强吱吱呜呜的干笑两声:“现在贷款走的程序太啰嗦,等我帮你谈妥,你那边的问题估计早扩大很多倍了,这样吧,我可以介绍两个外地朋友高价收购你旗下的几家酒店,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我眨动两下眼睛反问:“谢谢您的好意,不知道邓叔的朋友是不是姓敖或者郭啊?”
邓国强避重就轻的回应:“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几位朋友可以实实在在的帮你拿出来现金,你如果觉得抹不开面子,这事儿可以委托给底下人干,我帮你们做中间人,信誉方面肯定有保障。”
我佯做思考的叹息:“成,那我考虑考虑吧。”
“考虑时间最好不要太长,小朗啊,你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整个羊城敢接你生意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老常这一招就是个开胃菜,我打赌,如果你不抓紧想办法抽身,后面肯定还有你意想不到的组合拳等着呢。”邓国强貌似好意的劝阻我:“钱到手,人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你说对不对?”
我嗤之以鼻的冷哼两声,但仍旧装作很感激的语气道:“邓叔句句良言,真心替我考虑。”
老狗渣是一点不嫌累挺,孜孜不倦的跟我装着逼:“唉,都不容易,谁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同样也容易犯错,跌几跤不是坏事。”
“是啊,我就是跌的太晚了,这猛地摔一跤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我接茬道:“邓叔,话说你现在跟常飞也算势均力敌,但完胜的话好像还是差那么一丢丢,我很好奇你打算如何扭转乾坤?”
“哈哈,靠朋友帮衬呗,老常有他的交际圈子,我同样也有自己的哥们朋友,先不说了哈,我有电话打进来,你抓紧时间考虑,争取在张星宇开庭之前给我个答复,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价就好比一支即将退市的股票,越往后只能越廉价..”
结束通话以后,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老狗”。
起初我还以为这家伙打电话是想拉拢我,或者是趁势忽悠我跟常飞开战,没想到丫挺的竟然是惦记上了我们旗下的几家酒店。
这也更加让我确定除掉他的念头,常飞想用我当一次性手套,至少还给我留了一线生机,而他则直接把目光瞄向了我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
从附近晃悠一圈后,我买了几份吃食回到医院,准备再跟杜航敞开心扉的聊几句,他现在的状态像极了刚刚踏上社会的我们,能看到只是大把的钞票和虚无缥缈的社会地位,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凶险,我不想他重蹈我的覆辙。
推开病房门,见到护士正在整理床铺,我迷惑的问:“我朋友呢?”
“走了,坐轮椅走的。”护士扭头看了我一眼,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封对叠的A4纸递给我道:“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我皱着眉头展开纸张,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大哥,虽然你很反感我这么称呼你,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大哥,尽管相识不过短短几天,但我却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你要说的我都懂,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如果我真能混的人模狗样,到时候定会报答你的知遇之恩,如果我喋血街头,那就是我命该如此,这次的费用你先欠着吧,等我实在活不起的时候,再回来找你要。
“这个特么傻狍子啊。”反复看了两遍他的留言,我心情复杂的摇了摇脑袋。
可能我的能一念之差,打开了他的另外一扇天窗,只是此时的我和他谁都不清楚这扇天窗究竟是通往地狱还是天堂。
从病房里独自吃完饭后,我掏出手机开始浏览本地的新闻资讯。
每天看看羊城发生了什么,已经是我这两年雷打不动的习惯,机遇和缘分往往就是透过一些并不太明显的旁枝末节暴露出来的,用刘博生的话说,所有人都知道干什么赚钱的时候,说明这一行的大佬已经开始打算往外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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