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分钟后,我照着杜航给我的地址驱车来到天河区荷花路附近。
一路走来,我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身着军装的青年在路边疾驰,顿时间有点紧张,暗暗思索这杜航不会是跟我玩什么猫腻吧。
路过一家露天停车场的时候,我见到杜航蹲在马路牙子边抽烟。
将车子慢慢停到他旁边,我没有下车也没有熄火,就是防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可以踩油门逃离,随即才把脑袋抻出车窗外皱着眉头问:“人呢?”
杜航马上丢掉烟头站起来,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辆红色“本田”轿车回答:“车里呢,我给他灌了二斤兑安眠药的散白,这会儿睡得死死得。”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瞟了一眼,透过不太黑的车膜见到常飞确实靠在车窗旁睡觉,这才稍稍有些心安。
“东西呢?”我点点脑袋又道。
“喏..”杜航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和一个打火机大小的U盘递给我,吞了口唾沫道:“大哥,不是..老板,这些东西是从他在荔湾区的一栋别墅里取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我边拆开档案袋,边轻声发问:“你跟着他一块去的别墅?”
杜航咬着嘴皮说:“对的,我提出我要邓国强脏账簿的诉求以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领我过去的,那地方应该有监控,我不知道拍到我的脸没有。”
档案袋里,只有薄薄的两页纸,但上面却详细记录着一些羊城、莞城房产的登记信息,其中不乏羊城的一些高档小区,精确到每栋房子的持有人姓名、工作单位,甚至包括和邓国强的关系。
“廖德明,个体户,经营灯具生意,系邓国强的表姐夫,于二零一五年四月入住天河区弯豪金殿。”我眯缝眼睛,随便挑选了一条信息轻轻念叨:“同年六月,弯豪金殿开发部经理赵光因涉嫌故意伤人被公开逮捕,同年七月邓国强亲手操办取保候审。”
不得不感慨一句,玩政治的人脑瓜子确实比同等级的所有选手更为灵光,两张简简单单的小纸却详细记满了足够邓国强枪毙一百次不止的罪状,但是其中没有提到一个羊城能叫得上号的大能耐,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我不信,羊城那些能叫得上名字的大咖没有一个人跟邓国强存在利益纠葛,为啥常飞收录的这些资料里却没有那些人?这就说明,常飞本尊其实也没那么干净,或者说他也害怕招惹到真正顶级的那些大商人、大土豪。
就拿我刚刚念到的那个弯豪金殿的开发部经理来说,他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怎么可能有实力送给邓国强一栋价值大几百万的豪房?
简单扫视一眼后,我昂头看向杜航轻问:“档案袋里的资料你看过没有?”
杜航拨浪鼓似的摇头:“放心吧老板,我懂规矩。”
我舔舐两下嘴角,不挂一丝表情的开口:“办的漂亮,把人质放了以后你就回酒店保安部去报道,没事不要联系我,有事我会去找你,一定要深居简出,明白?”
“好。”杜航利索的点点脑袋。
我思索一下后,从兜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是另外一半玛莎拉蒂的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不要太过招摇,从今儿开始,你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杜航哆嗦一下,挤出一抹让人心疼的苦笑,再次低声感谢。
说话的过程中,我又看到两个身着军装的青年打我们旁边走过去,迷惑的问他:“为什么选这样一个地方?”
杜航踮着脚尖指向前方道:“因为那边是退役军人事务局,这种地方警车轻易不会来巡逻。”
我这才注意到距离我们差不多三百米的地方,确实挂着退役军人事务局的招牌,不由间感慨这小子的思维慎密和胆大心细,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半盒烟丢给他。
“走了。”我摆摆手,直接挂上档朝路口驶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杜航折身走向他那台红色的“本田”车,叹了口气后,瞬间踩足油门。
说老实话,我挺待见杜航这种类型的刀手,话少懂事,而且还有一定的思维能力,如果放在我好的时候,说啥都得收了他,可现在我自身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根本无暇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投入太深的感情。
驶出荷花路,我思索片刻后,将车子靠边停下,然后又掏出牛皮纸里的资料,随便对着一行房屋信息拍了张并不完整的相片,完事导航最近的复印店,将照片洗出来,驱车径直赶往白云区葛川的“四季酒店”。
抵挡酒店后,我将打印出来的照片对叠交给前台的服务员,微笑着说:“我是你们葛老板的好朋友,我叫王朗,麻烦把这张相片转交给他,顺便告诉他,这张相片事关邓老板。”
从酒店离开不到十分钟,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打进了我的手机。
我直接按下接听键打招呼:“哈喽啊葛少。”
“见一面吧王朗,我叫魏宏,是邓老板的秘书,之前咱们在锦鸿的病房打过招呼。”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极其陌生的男声。
我不耐烦的破口大骂:“滚鸡八一边去,告诉葛川或者邓国强,想谈事,一个小时后来我酒店谈,听清楚昂,我只给你们一个钟头时间,过期不候,否则再想见面的话,咱们可能就得在讲证据的地方碰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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