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我打出租返回江北区。
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公寓睡觉的,可不知道为啥居然鬼使神差的溜达到了夜总会的门前。
望着玻璃门上交叉贴着的封条和空荡荡的停车区,我抿嘴苦笑着坐到大门口处的台阶上,点燃一支烟,怔怔发起了呆,门框上“头狼夜总会”牌匾在路灯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从临县到崇市,再从崇市到山城,这一路我们流过血、淌过汗,经历过别离,舔尝过失败,本以为有了这家夜总会,大家的日子会变得越来越好,可谁知道仍旧是一波三折。
“呼..”我长长的吐了口烟雾,盯着徐徐上升很快又消散的烟圈,我磋着脚尖像个精神病似的嘀咕:“波姐啊波姐,你小子到底跑哪去了,以前在崇市的时候,你可答应过老子这辈子都会跟我混在一起,你狗日的不会食言吧。”
在这个四下无人的黎明十分,我又想起了卢波波,感觉他好像就坐在我旁边,满脸憨笑的跟我叽歪自己那点生活“歪理”,我们这帮兄弟里,如果论豁达,就属卢波波,甭管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总能想出来一大套的说辞安抚大家。
我咬着烟嘴,强忍着眼角的酸楚,昂头低吼:“你个狗日的,到底跑哪去了,前几天不是还跟我吹牛逼,说要把咱们夜总会做成全山城最大的么,你回来吧,需要咋配合,老子肯定都照做。”
“哒哒哒..”
我正耷拉着脑袋,嘟嘟囔囔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仰头望去,结果竟然看到了钱龙和孟胜乐,他俩瞅见我,同样微微一愣。
“你咋在这儿?”
“你们怎么跑过来了?”
我们仨异口同声的出声。
孟胜乐指了指旁边的钱龙笑骂:“这傻逼喝点酒睡不着,非拽着我出来遛弯,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了,你也刚来吧?”
“滚犊子昂,老子睡得好好的,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货一个劲微信骚扰我。”钱龙撇撇嘴,一屁股坐到我旁边,顺手从裤兜里掏出几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递给我道:“整点呗,后半夜天太凉。”
“家里没啥事吧?”我拧开瓶盖,扬脖灌了一大口问。
钱龙豁着大嘴贱笑:“操,有你皇上哥罩着,你说能出啥大事儿。”
孟胜乐也抓起一小瓶酒牛饮一大口调侃:“你咋这么能吹牛逼呢,晚上黑哥没收拾你是咋地。”
钱龙不甘示弱的嘚吧:“快得了吧,我就是看他岁数大不爱跟他一般见识,不然早让他感受一把什么叫社会的毒打,不吹牛逼,我加上我大外甥,就俩字,无敌!”
钱龙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们仨集体沉默了。
孟胜乐咬着嘴皮,瞳孔里罩上了一层水雾,望向远方叹气:“唉,自打跟辉煌那群篮子对上,咱就没占过便宜,大外甥不知道跑哪烧香拜佛去了,疯子远走缅甸,往后肯定聚少离多,波姐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出来,夜总会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特么别想解封了。”
钱龙拿大腿撞了孟胜乐一下皱眉训斥:“你是缺心眼吗?会不会唠嗑,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我再次给自己续上一支烟问:“几个太上长老说啥没?”
孟胜乐夹着烟卷低声回应:“齐叔让你放心整,缺钱他再去想别的招,黑哥和吕兵因为你骗他俩的事儿急眼了,今晚上足足骂了你两小时,大小涛、张星宇和三眼好像集体消失了,打电话也不接。”
钱龙很是颓废的吧唧嘴:“拿鸡毛整呀,黑哥差不多让咱掏空了,咱卡里还有不到二百万,几台车卖一卖,最多再凑一百个出来,关键是夜总会现在被山城警局给查封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重新开张。”
说着话,钱龙拿胳膊捅咕我一下问:“对了朗朗,咱还继续花钱养着李云杰手底下那帮小姐么?”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养着,除了李云杰底下那帮,剩下三组小姐也都养着,我会想办法让夜总会重新开张的。”
“呃..”钱龙顿了顿干涩的说:“那三组人已经走了,全去了别的场子,这事儿也不能赖他们,毕竟干那一行的就是为了赚钱,咱最多一天给他们拿点保底工资。”
我舔了舔嘴皮没有作声,生怕他俩看出来我心底的苦楚。
“啊!”钱龙扬脖将瓶中酒一口气闷进嘴里,擦抹一下嘴角,扬脖高喝:“草特马得,我就不信咱几个会一直走背运!”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孟胜乐同样站起来,扯着嗓门咆哮。
看着他俩,我心底涌过一抹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俩傻犊子就是怕我心里难受,才故意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今晚上跑到夜总会门口跟我“偶遇”,都是他俩商量好的。
我抽了抽鼻子,偷摸擦去眼角的泪水,清唱:“今夜晚风吹,今宵多珍贵,兄弟相聚是幸福滋味..”
“笑容与泪水,从容地面对,把酒当歌笑看红尘我们举起杯..”他俩一左一右搂住我的肩膀,齐声高歌。
街口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接着我就看到江静雅、秀秀、谢媚儿、温婷和梁雨町一齐从阴影处走出来,齐声吟唱:“看吧,兄弟五星红旗迎着风儿飞,多少苦累不后悔,让失败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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