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昭姬的低落一直持续到白马城。
进了白马城, 满城的肃杀之气将她满心的郁气冲散了个干净。
程昱亲自出门来迎接她们, 再和阿婉他们行礼之后,终于将目光看向蔡昭姬的身上:“想必这位便是蔡公之女, 蔡大娘子了?”
他这话是问阿婉的,因为阿婉去陈留之前,曾经到白马城这边走了一趟。
所以自然知道阿婉是准备亲自去请蔡邕嫡女过来做副手的。
阿婉在东郡的重要性程昱知道, 以前哪怕心里嘀咕着女人不该插手东郡政务, 但是整个东郡都找不出一个比阿婉更了解农桑之事的也是悲哀,所以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如今阿婉找了蔡邕嫡女来做自己的副手,这样一个才名远播的女子, 又是士族出身, 居然真的被阿婉请过来了。
不得不说, 如今的程昱对阿婉是真的信服了几分。
所以在问话的时候,态度也更恭敬了几分。
“是, 蔡大娘子初到此地, 对东郡事务了解不多,日后我会与她满满介绍, 现在先差人带她下去修整吧。”
阿婉摆摆手,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一边说道。
“好。”
无意识间,程昱已经抬手招来了仆从,让他们带蔡昭姬下去休息。
等他回过神时, 已经跟着阿婉的步调走进了议事堂, 阿婉已经站在舆图旁边眉头紧蹙的看着案几上面的舆图了。
“袁术那边可有异动?”阿婉一边绕着舆图转了两圈, 一边问道。
“未曾有异动,董卓一死,豫州那边都平稳了许多。”程昱抚着胡须,微微蹙着眉头跟着阿婉的思路走:“如今所有人都在说,玉玺恐怕真的早已被刘表奉上京城了。”
说着又笑了起来:“毕竟董卓拿了玉玺没多久就死了。”
当初孙策的那封陈情书不是没有影响的。
宫婢的死,孙坚的死,如今董卓的死,似乎都在预示着玉玺的不详。
孙策拿了玉玺死了父亲,父亲势力被袁术收编,刘表奉了玉玺到现在荆州边境都不安稳,一桩桩一件件都似乎在说着两人不是真龙天子,哪怕只是单单触碰,都倒霉这么久。
“那么……如今的玉玺是在王允手中?”
董卓死后,王允只手遮天。
阿婉抿嘴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若王允再死的话……”
恐怕玉玺天命择主的流言就真的愈演愈烈了。
程昱看着阿婉的笑容,不由自主跟着笑了:“只希望司徒大人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一日三遣斥候往封丘而去,务必将袁术一举一动都查探清楚。”
关于袁术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大意,毕竟如今的袁术在阿婉的眼中,是个刷声望的工具,她虽说没有信心打败袁术的千军万马,但是阻止袁术入东郡,还是有把握的。
曹操一走,她就从东武阳迅速回了濮阳,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袁术来犯,如今董卓一死,蔡邕也亡,怕是要不了多久吕布就要来了吧。
“是。”
“这份舆图不甚清晰,此次我前往陈留围县,沿途画了新的舆图,用这份吧。”
说着,阿婉从荷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递给程昱:“用绢帛临摹下来后,将这张纸烧了吧。”
郭嘉早已和程昱说过了,他之所以会制舆图是阿婉教他的,那是秦岭一脉万花谷的绝学之一,如今秦岭一脉在曹操亲信的圈子里并不陌生,尤其那日收诸葛亮为徒时的异状在这些人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看见阿婉将舆图拿出来,他也不觉得意外。
程昱接过纸张。
熟宣做的纸,不算薄也不算厚,上面画着舆图,清晰明了,比起桌上模糊的舆图详细多了。
程昱心底一颤,连忙将舆图塞进袖子里,对阿婉行了个礼:“大娘子,舆图事关重大,我现在就去临摹。”
“去吧。”阿婉挥挥手,头也不抬。
程昱脚步匆匆的下去了,将阿婉一人留在了议事堂。
也许程昱自己都不曾发现,刚刚还说着舆图事关重大的他,此刻却将阿婉一人留在了中间放着舆图的议事堂。
阿婉在白马城留守三日,将营地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记录了一堆东西后再次带着蔡昭姬回濮阳。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之后,蔡昭姬便没出过门,如今一路走来,她也看了不少民情,这一路走来的荒凉让蔡昭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等到了白马城,她又随着阿婉在营地里走了几圈,如今越来越靠近濮阳城,荒凉的景色也渐渐的好转,变得郁郁葱葱起来,她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怪不得长恒的人会叫你司农仙子。”
蔡昭姬眯着眼睛歪着头趴在窗栏上,看着远处那一大片百脉根的田地:“这么多的百脉根,得养多少匹好马啊。”
“这些百脉根,都是希望。”阿婉坐在她身侧,目光顺着缝隙看出去。
百脉根可以沃田,等到了秋季,在田地里灌水,沃田后,到了明年又是良田千亩了。
蔡昭姬不置可否,唐门弟子对种田没什么研究,她除了知道百脉根晒干了喂马能膘肥体壮外什么都不知道,她跟着阿婉直接坐着马车到了濮阳城东的居住区,那边阿莺早就准备好了院子。
蔡昭姬戴着帷帽,女婢碧儿怀中抱着婴儿跟在后面,下了马车就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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