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你来啦?”
三花猫在房梁上盯着道人。
听她语气,还很自然,好像并不是被人撵到了房梁上去,只是如寻常爬到柳树上玩耍、刚巧碰见从外面回来的道人一样。
道人径直从门口的几人中间穿过,这次他们倒是没再昏倒,不过也惊得不敢出声。
只见道人走入房中,停在梁下,抬头盯着猫儿,张开了双手。
“三花娘娘下来吧。”
“唔……”
三花猫与他对视片刻,这才从房梁上站起来,瞄准道人的怀抱,略微调整了几下姿势,便一跃而下。
身姿轻巧,宛若轻鸿。
道人也不负信任,稳稳将之接住。
抱住了猫儿,这才转身,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说道:“在下姓宋名游,逸州灵泉县人,不知哪位是这太尉府的衙内?”
虽问着话,目光却瞄向了人群中的年轻男子。
主与仆,实在太好分辨了。
年轻男子咽了口口水,心中害怕,却也强打起精神:“哪来的道人?你可知此乃当朝太尉的府邸?”
“在下知晓。”
“那你还敢闯进来……”
“讲这些并无用处。”道人摇了摇头,并不愿在这些事情上与他闲谈,而是说,“在下只问足下,既已知晓三花娘娘会说话,不是普通猫,为何还要强自将她从在下身边夺走,夺了她的自由呢?”
“……”
年轻男子一下看他,一下又看他怀中的猫儿。
道人和猫儿也都看他。
道人的眼神平静,脑中思索,他是会反驳,还是避开此事转而继续指责他闯入府邸,亦或是又拿贵胄身份压人。
猫儿则满脸新奇,眼睛睁得很大。
“你别以为你会些道法就可以肆意妄为了!这天下是大晏的天下,此乃大晏京城,天子脚下,你休得胡来!”
“有趣。”
道人与他对视,摇了摇头,也不愿与他再多聊了:“方才那位管家,在下罚他一生喑哑,足下与他同谋,自然也不可逃了去。”
“你想做什么?”
“在下昨日回去,便打听了一番足下平日里的行径,听说足下爱听谗言,常常欺压百姓,便赠足下一生耳聋,愿以身疾,治足下心疾。至于往日里给足下进谗言的小人,便请足下自己去收拾吧。”
“你敢……”
年轻男子睁大眼睛怒斥,声音也很大,可才说了几个字,他便愣住了。
耳中一点声音也没有。
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没有说话。
世界一片安静。
连喑喑声都没有。
年轻男子睁大了眼睛。
只见道人张口,奇妙的是,他却唯独能听得见道人的声音:
“在下颇有道行,所施之法放眼天下,恐怕少有人能解,还是如那位管家一样,愿足下今后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多行善事。若未来有缘,在下游历天下多年以后再到长京,听说足下善行,便为足下解开,若是不愿,当一生聋人也好。”
“……”
年轻男子愣在原地。
道人又扫了眼其他人,没有为难他们,只抱着猫离开了府邸。
猫儿也任他抱着。
这次无人再拦了,最多有人远远看着,也都不敢靠近。
“三花娘娘在这里玩得可还开心?”
“不开心。”
“说来听听。”
“昨天晚上他们追三花娘娘,今天早上他们又把三花娘娘骗到房子里,想把三花娘娘捉住,送到一个叫皇后的地方去。”
“皇宫。”
“送到一个叫皇宫的地方去。”三花猫纠正道,“还骗三花娘娘,说伱把三花娘娘卖了。”
“然后呢?”
“哈哈他们太笨了!根本捉不住三花娘娘,也骗不到三花娘娘!”
“三花娘娘英勇无敌,智慧无双。”
“对的!”
道人低头看怀中猫儿,怀中猫儿亦仰起头,盯着道人看,一方眼神平静,一方眼神清澈。
“不过若是他们捉住了呢?”
“他们捉不住。”
“万一捉住了呢?”
“万一捉住了……”
这可把猫儿难住了,眨巴着眼睛。
“嗯?”
“就跑掉!”
“跑不掉呢?”
“跑不掉呢……”
“是啊。”
“道士会来找我!”
“三花娘娘会法术啊。”
“对的!”
“怎么不用法术呢?”
“不知道。”
“不知道吗?”
“他们是人。”
“三花娘娘在逸都的时候,还说要把偷我们钱的人咬死呢。”
“骗你的!”
“即使要被伤到了,也不愿伤人吗?”
“喵呜~”
三花猫扭头移开了目光。
“原来如此。”
宋游当初在金阳道上第一次见三花娘娘时就知道了,她生性与人亲近,几乎不伤人,这才推测是家养猫的后代。
想想已过去快三年了。
当年逃出庙去、警惕的盯着他看的三花猫,现在也安心待在他的怀里了。
时间走得真快。
“现在三花娘娘知道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而只有好人,才值得我们对他好。”道人说道,“对于坏人,特别是在企图伤害自己时,一定要勇于对他们露出爪牙,这既是在保护自己,也是保护正义。”
“听不懂。”
“下次再遇到坏人要对三花娘娘不利,给他们解释也不听,三花娘娘就用法术对付他们。”道人说道,“至于要把他们打伤还是打死,三花娘娘自己是可以判断的,对不对?”
“对的……”
三花猫下意识答道。
随即她在道人怀里扭动着,换了个面朝道人的方向,问道:“我们回家了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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