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三花娘娘好像中毒了。”
“醪糟汤汤确实会中毒。”
“啊?上次你怎么不说有毒?”
“三花娘娘睡一觉吧。”
宋游一弯腰就将她抓住提了起来,而她也十分老实,四肢自然垂下,尾巴竖起来护住隐私,乖巧的任道人提起,塞进她的褡裢之中。
随即探出一颗头,到处乱看。
如燕子所说,青霄观不远,黄昏时候,一行人便已经走到了。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山丘,圆圆的,山丘周围尽是农田,在这个时节,都没有种粮食谷物,而是蓄着水养田,一块块良田连成一片,天空中的红霞完整的倒映在了里面,是绝美的乡村美景。
“真美啊……”
身后传来侍女的感叹。
看见宋游投来的目光,她笑眯眯的,对道人说道:“以前没到长京之前,我们也常看见这样的美景,自然与这不一样,但同样很美,可惜到了长京就像是被困住了一样,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二位自由了。”
“但愿能长久自由。”
侍女笑眯眯的说道,坐着晃荡着脚。
宋游收回目光,继续往前。
有一条路从水田中穿过,直达那处山丘,一人一马与身后的马车从上边驶过,两旁的水映出了完整的天空,红霞遍布,好似走在天上。
马车只好停在山下,主仆二人下来,随着道人一同往山上走去。
道观不大,山门老旧,有岁月之感。
顶上“青霄观”三个大字。
两旁依旧写着门联,便是很常见的道教门联了:
天雨大,不润无草根;
道法宽,要度有心人。
宋游站在门口仔细看了几眼。
下山六年有半,访过不少道观,这幅门联也见过几次了,不过每幅门联字体都不一样,时间有新有旧,韵味便有了不同。
大门开着,还在迎客。
宋游挎着褡裢,跨步进去。
道观本就不大,刚一进去,就遇见了一名年轻道长,道长看见他,还有他身后走来的两名绝美女子,也愣了一下。
“这位道长……”
“在下姓宋名游,逸州人,与青霄观木云子道长有缘,云游路过,特来拜访。”
身上褡裢中探出一颗三花猫的脑袋,直愣愣的将小道士盯着。
“道长认识我家师父?”
“两三个月前,京城外桃花村,我家童儿受官府相邀,外出除妖,与尊师有过缘分。”宋游笑着说,“木云子道长修行深厚,德行出众,在别的地方在下也曾听过他的名号。”
年轻道长听了,顿时一愣。
就在这时,一只燕子轻巧飞来,无声无息,落在了道人身后的门瓦上。
“是你……”
年轻道长终于确定,连忙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却又多了几抹慌张,恭恭敬敬,拱手行礼:“真人请稍等,贫道这就去将师父请来。”
“道友不必如此,在下是慕名前来拜访木云子道长,来还缘的,也是来讨饭求宿的。”
“好好好……”
小道士手足无措,连忙跑掉。
“道长面子真大呀……”
身后传来侍女笑嘻嘻的声音。
“不得无礼。”
随即是女子的轻声呵斥。
道人听了,也只当没听到,转而打量这间小道观。
道观前边有间院落,正对面是主宫殿,里面供的是道家常供的神灵,因各地民风习俗与宫观倾向有所不同,左边有一间单独的庙宇,比正对面的主宫殿也小不了多少,供的正是以周雷公为首的雷部众神,说明这间宫观是主供雷部正神的,右边则是一间半人高的小庙,供奉的是当地福德正神。
宋游略微往左边走了两步,看向这间单独的神庙。
神庙也有门联,写的是:
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
身扶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门联是崭新的,像是才写不久。
里头一排雷部正神像,原先连傅雷公在内应该有十尊,如今傅雷公被斩,便只剩下了九尊。中间一尊要更高大些,神像也是崭新的,看那神灵大马金刀的坐在神台之上,居高临下,怒视下方,威严十足,不是周雷公,还能是谁?
宋游抬头与之对视。
想来是周雷公升任雷部主官之后,宫观重新为他做的一尊主官神像。
这门联多半也是这么换的。
正看着时,木云子道长便带着两个徒弟来迎接了。
“不知尊驾到来,有失远迎。”
“不敢不敢。”宋游连忙收回目光,转身回礼,丝毫也不敢怠慢,“在下冒昧来访,该向道友请罪才是。”
“尊驾到来,蓬荜生辉。”
“尊驾二字万万不敢当。”宋游说道,“此是仰慕道长德行修为,恰好又游历经过,于是来拜访道长,若是方便,就讨一顿饭借宿一夜,正好也拜一拜道长观中神灵,若是不便,也须得来亲自见一见道长。”
“自是方便!就是观中房间与茶饭都粗陋,愿尊驾莫要嫌弃!”
“在下姓宋名游,暂无道号,道长比我年长,是我前辈。”宋游说道,“道家随意,叫我道友即可。”
“贫道木云子。”
“这次也带了我家童儿,还有我家燕子。”宋游说着伸手摸了摸褡裢中探出来的小脑袋,“以及身后两位友人,叫做……”
宋游转身看向身后两人。
“晚江见过道长。”
“三三,有礼了……”
“几位快快请进。”
木云子道长将他们请进殿中,连忙吩咐两个徒弟去做饭,自己则留下来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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