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孟修远从那荷叶上飘忽而起,缓缓落到围廊之中,远处观战的众人心知两人胜负已分,赶忙围了上来。
“孟公子,你没事吧?
那位大师可是伤到了你?!”
阿碧不似王语嫣那般有高明的武学见识,所以她也看不出两人之中到底是谁胜了,只能担忧地朝孟修远确认道。
此言一出,孟修远尚未有什么表示,鸠摩智的表情却是愈发难看了,一双拳头紧紧握住,身子微微地发颤。
片刻之后,鸠摩智才突地出了一口气,朝阿碧开口道:
“这位姑娘,你无需担心,是我输了。
承蒙孟公子手下留情,我才保有了几分颜面……”
鸠摩智生性高傲,向来不会朝谁低头认输。
只是刚才的交手,孟修远实在是胜得太过干脆利落,让鸠摩智即便想要否认也做不到。
最后一击时,鸠摩智自认是已经用上了生平之力,招式威力之强,再无更增上一分的可能。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孟修远非但以《六脉神剑》的气剑正面击溃了他的气刀,更是须臾间在他眉间轻刺了一下。
这一刺见血而不伤人,不深不浅、妙至毫巅,寻常人便是手持铁剑都未必能刺得这么准,更何况是用飘忽不定的气剑在两丈之外刺中。
见此情形,鸠摩智自然明白,这其实是双方实力差距明显,孟修远对付他的时候还留有余力,所以才能有如此挥洒自如的一剑。
至此,鸠摩智再没有脸面待下去,道了一声“告辞”,便纵身一跃,落到了屋边一艘小船上。
这鸠摩智来者不善,自是没有人出言挽留他。
只是他武功虽强,却不会划船,小船在水面上团团打转,一时间却也怎么划不远。
众人见此情形,皆不由哈哈一笑,觉得颇为滑稽有趣。
唯有孟修远微微摇了摇头,朝鸠摩智淡然说道:
“明王,你慢些扳桨,船自然就直了。”
鸠摩智本来被这么多人看着出丑,心中正觉焦躁羞耻,突听得孟修远这么一说,略微愣了片刻,最终还是信了孟修远的话。
而事实果然如孟修远所言,待鸠摩智手上一慢下来,这小船便不再那么容易失控。
加之这位大轮明王就聪慧过人,过不多时,便差不多将这划船的技巧给掌握了。他再轻轻再扳几次木桨,小船便似利箭般射了出去,操纵自如。
鸠摩智此时回头望来,眼见距离那木屋边的众人距离他渐远,心中情绪一时复杂难言。
乃至于最终,他虽没说话,可却是双手合十,朝孟修远肃然行了一个佛礼。
孟修远见他如此,暗道这大和尚终究不是坏到骨子里,不由出言朝他又多说了几句心里的实话:
“明王,你醉心武学,一意精进,本没有什么错。
只是就好似你刚才划船一般,太过急躁,又缺了指引,所以才自乱了阵脚。
我在少林藏经阁中,曾遇到过一位扫地老僧,经他指点,受益良多。
明王同为佛门高手,若是有意,也可以去找他好好聊聊。”
鸠摩智闻声一愣,皱眉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与孟修远默然对视,直至身形消失在暮色之中。
……
这之后,孟修远便安心地在这“琴韵小筑”之中休息了一宿。
阿碧感念于孟修远出手相助,解了她和慕容家的大危机,不由对孟修远招待得十分尽心。
而王语嫣和风波恶见了孟修远,却是愈发拘谨了一些,言行之中不自主地带着恭敬之意。
唯有段誉一如既往,仍是一门心思跟在他的神仙姐姐身后,并不在意孟修远与鸠摩智的这一场大战。
如此,待到第二日一早,众人便乘着一艘小船往曼陀山庄出发。
天刚蒙蒙亮,水面一片寂静,只听得桨声以及荷叶和船身相擦的沙沙轻声,伴着湖上清风,夹着淡淡花香。
船尾阿碧划动木桨,皓腕如玉,绿衫微动,身形隐隐藏于薄雾之中。
此一幕美景美人交相呼应,段誉见了兴致大发,当场非要念几句词。
什么“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
什么“池塘别后,曾行处,绿妒轻裙。恁时携素手,乱花飞絮里,缓步香茵”。
还有什么“遍绿野,嬉游醉眠,莫负青春”。
段誉絮絮叨叨地念了许久,直至阿碧羞得两颊绯红、低下头去,王语嫣忍不住皱眉道了一声“轻薄”,才把这书呆子从意境之中给惊了出来,赶忙朝两个姑娘赔罪。
这般一闹,时间也就过得快了。小船又行一阵,见岸边渐渐出现一丛丛的山茶花,便是已经到了那曼陀山庄。
“王姑娘,你莫要生我的气了。
我刚才也是一时口快,才念了些不恰当词句。”
段誉见王语嫣面色难看,便以为她是恼了自己,不由出声解释道。
哪想得王语嫣当即摇了摇头,连看都没看段誉一眼,只低着头心事重重地说道:
“我生你的气做什么,你只要莫再聒噪便好了。
我担心的是,这次我没得母亲同意,就擅自从家里逃走,待会儿见了她的面,不知该怎么解释
只希望当着孟公子的面,她能饶我一次吧……”
王语嫣家教甚严,此时到了家门前,自然心生忐忑。
言语之间,众人跃到岸上,忽听得花林中歌声细细,走出一个青衣小丫鬟。
那小丫鬟手中拿着一束花草,望见了王语嫣,快步奔近,神色惊讶地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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