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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
那面对蛮番毫无用处的破旗,在大理国军队面前,却是立竿见影。
看清旗帜之后,马上有军官带着一队士兵下来查问。士兵穿得是短袖半身皮甲,头上戴着铜盔,军官则穿着明光铠,带着簪缨的钢盔。看着这伙像是从壁画中走下来的官兵,要不是个子普遍矮了点,大宋使团真有种从蛮荒时代穿越到唐朝的感觉。
“诸位真是上国的使团?”那军官站定了,打量着这队人马虽然狼狈,却明显装备精良,气质高雅……也不知他从哪看出来的,忙抱拳施礼道。说的是汉话,行的是汉礼,让一路上听惯了‘乌鲁瓦拉’鸟语的大宋使团,顿时那叫一个亲切。
“正是。”吕惠卿拨马上前,与那军官通报了名号,又出示了使节和官凭,对方虽然是边关守军,但大宋从没向大理派遣过使者,他自然也无从分辨真伪了。
但常识告诉他,肯定错不了,大宋朝的使者,是那些蛮番假扮不来的。赶紧命开关门,放上国天使入关。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请他们只带百人护卫,其余人在关外按扎,自有酒食奉上。
这本是题中应有之义,何况这处名唤‘镇北关’的关城里,竟然因为大宋的军事行动,而增兵到两万余人,要想消灭他们,完全不必费这般周折。
陈恪和王珪一合计,由王珪带人进关去,他则留在关外,和卫队在山坡上安营。
如此休整十余日,使团上下的体力和精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那边大理国派来迎接的官员也到了。
大理官员的服饰,也甚合唐制……而宋也基本沿袭唐制,所以看上去格外亲切。
只见为首的两人都不到三十岁,头戴进贤冠,身着紫色大袖长袍,腰围围裳,前系蔽膝,腰系玉带,足着厚底靴。与大宋官员的法服无甚区别,唯一的不同在于,他们的进贤冠很高……何止是进贤冠,这些日子看到大理国文官武将的帽子都有一尺多高,显得有些滑稽。
“这真是个喜欢戴高帽的国家。”王珪和陈恪在前面应酬,宋端平他们在后面小声嘟囔道。
“你看这两人的进贤冠,怎么都是七梁的?”吕惠卿专盯着代表等级的梁数看:“莫非在这大理国,梁数越多越不值钱?”
但很快就证明他错了,大理国也是梁数越多越值钱。因为前来迎接的,一个是大理太师杨允贤之子杨义贞,另一个是大理相国高智升之子高升泰……两国还是有不同之处的,比如大理国就不避先人字讳。
杨氏和高氏是大理两家权臣,地位与王族段氏并驾齐驱,所以两人年纪轻轻,就品级如此之高,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这二位年纪相仿,杨义贞浓眉鹰目,一副豪杰之相;高升泰则方面阔口,一派贵人之象,端得都不是凡人。他俩中为首者是杨义贞,朝王珪行一个标准的汉礼道:““上国天使驾临,下国小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对方肯玩斯文,王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紫袍,浑身上下透着雍容华贵之气道:“世子免礼,本官受大宋天子所遣,前去拜见贵国国君,一路上跋山涉水,又在这镇北关待了半个月,不知何时能见到贵国国君啊?”
“这就可以上路了。”杨义贞笑道:“主要是下国从没接待过上国使者,所以有些忙乱,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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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在杨义贞和高升泰的引导下,开入了大理境内,起先依然是崇山峻岭、道路艰险,但陈恪他们都恢复了体力,加之又不用担心安全,走起来要比前半段道路轻松多了,也终于有心情,欣赏一下大理国境内的雄奇美景了。
这是个颜色极度鲜艳的国度。抬头望去,是那蓝得让你心醉的天,尽管大宋境内也没有大气污染,但决计没有这种纯粹的蓝。
跟蓝天最近的,是熠熠生辉的雪山顶,尽管已经五月,可那高耸的山顶上,仍是银妆玉砌、圣洁高雅,让人望之忘俗。纯白的雪线下,是碧绿的草原,草原下是浓绿色的茂密森林,森林里有碧绿色的高山湖。林影投在明净的湖中,早晨湖面上的岚雾缕缕飘荡,亦真亦幻,如诗似画。
沿着河从森林走出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望之无垠、开满野花的大草原。高升泰介绍说,这种平原叫‘坝子’,大理国的城镇,就是建立在这些大大小小、散落在崇山峻岭中的坝子上的。
看着道边开满鲜花的宽阔道路,众人才发现,这美到让人窒息的国度,竟然连土地都是红色的!上天太偏爱这片土地了,怎能让她生得如此之美?大宋的文官们情不自禁,一首接一首的吟诗作赋,赞美眼前这片仙境般的世外桃源。
就连王珪都认为,能来到这美丽的国度,来路上的辛苦,值了!
在坝子外,震惊他们是自然的美景,到了坝子内,吸引他们的是应接不暇、变化多端的民风……大理国部族众多,几乎是一个坝子一个部族,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文化、建筑、服饰、习俗、饮食。这实在是这些昔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宋书呆子们,开拓眼界、改变思维的再好不过的课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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