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马背上的李云泽,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辽阔草原“风不小,草也到处都是。可牛羊呢?”
武要县位于阴山南麓,长城脚下。
从这里出塞,过阴山就直面茫茫草原。
李云泽本想拿这里的匈奴部落来祭旗的,甚至都下令军士们着甲了。
可出了阴山,哨探们在大草原上转悠许久,别说部落了,就连落单的牧民都没见着。
迎着李云泽的目光,曾经并肩作战的老战友,定襄郡东部都尉陈信,当即行礼回应道“大王,以往并非如此。十余日之前,属下还曾派哨探来查探过,这里有个千帐部落驻扎。”
“嗯。”
李云泽的目光,从一众云中,定襄,雁门各郡的都尉脸上扫过“也就是说,有人泄露消息了。”
众都尉们皆是神色凛然,无人敢于多言语。
这要是被冠上一个私通匈奴的罪名,那可就真的是全家老少一起蹦蹦跳跳的共赴黄泉了。
好在李云泽并未借此机会,找只鸡杀一杀来立威。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里,他立威从来都不是靠杀自己人,而是在战场上杀敌来立威。
“此城中可有技...呸!本王是说,这附近可有什么大的部落?”
“大王。”
最为熟悉附近地形的,自然是定襄郡东部都尉陈信,他再度抱拳行礼言道“此地西去百里之外,乃前赵之云中城,想来必有匈奴大部。”
“哦。”李云泽的神色有些惆怅“赵之云中,秦之云中啊。”
赵国败东胡,拓地千里。
这边就曾经设置过云中郡。
秦国灭赵之后,秦国的云中郡也是设置在塞外。
到了汉时,匈奴势大,长城以北的土地基本上全部丧失掉,就连云中郡也转到了长城以南。
“这都是先人们用鲜血开拓的故土啊。”李云泽的惆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百年之后王昭君出塞的时候,就是被送到了塞外云中郡去。
这塞外云中郡,在后世也很有名。
唐时这里是黄河北岸三座受降城之一的东受降城。
辽金时期,这里是东胜州。
明时为东胜县卫,云内县。
再往后这里的名字叫做托克托县,属呼和浩特。
“大王。”眼见着李云泽就要带兵往西边去打仗,公孙弘忍不住的上前劝诫“天子给的命令是去迎接那些叛逃的匈奴人,若是西去...”
李云泽调转马头向西而行,只给公孙弘留下了一句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匈奴上一次攻汉之后,王庭北归回了龙城。
留在南边与汉军对峙的,是以云中以北为界的左右贤王。
而左右贤王的王庭,此时也是逐水草而行,北归回了各自的王庭去。
前线距离李云泽最近,也是实力最大的是两坨匈奴部落。
一个是驻守在河南地的楼烦王所部,还有一个则是驻守云中以北,阴山左近的白羊王所部。
楼烦部与白羊部都不是匈奴人的正统,他们本属北狄的一支,是当年冒顿单于打败月氏之后,南下渡过黄河所击败并征服的两支部落。
所谓河南地,指的并非是以洛阳为中心的河南,而是指黄河以南的河套之地。
当年秦将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击破匈奴,收复了河南地,楼烦与白羊当时也是大秦麾下的小部落。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秦末天下大乱,长城军团南下与项羽决战于巨鹿,结果全军覆没。
河南地被冒顿单于顺势夺取,楼烦与白羊自然又转投了匈奴麾下。
楼烦部留在了河南地,归属于右贤王麾下。
而白羊部则是被调到了云中以北阴山附近,归属于左贤王麾下。
此时白羊部的王庭,就在赵秦故云中郡之处!
白羊王的心情很是糟糕。
上次南下,麾下大当户须卜鲁那个蠢货,将数以万计的勇士,以及数不胜数的牛羊马匹都给抛洒在了汉地。
那次惨烈的战败,导致白羊部称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虽然已经将须卜鲁的首级做成了酒杯,可这依旧是难以抵消白羊王心中的怒火。
让他心烦的事情还没结束,最近得知左贤王麾下有几个小部落,趁着左贤王的王庭北归的机会,突然叛逃想要去投靠汉人。
原本他们走的是右北平,上古等地。
可因为遭到追击,不得不一路向西想要从定襄云中这边入长城。
白羊王这里,还得出兵攻打。
本就损失惨重,还得出兵去打仗,白羊王的心情当然不好了。
可是没办法,他是左贤王麾下,面对着叛徒若是不打,那等左贤王的王庭回来了,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白羊王无奈,只能是将附近所有的部众,以及附庸部落们都给召集到王庭这里来。
准备集结兵力与叛逃的部落开战。
然而当他们准备与叛徒们开战的时候,又一个惊天炸雷传了过来。
“汉军来了!”
白羊王的憋屈,真的是达到了顶点!
若不是因为部落实力大损,他也不会将王庭设置在如此靠近长城的地方。
若不是要打叛徒,他也不会将分散的部众与附庸部落都给集中起来。
现在好了,汉军在最为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最为合适的地方,白羊部甚至就连逃跑都做不到。
若是只有王庭在这里,哪怕汉军突然出现,白羊王也可以派出骑兵袭扰迟滞,再抛弃一部分的累赘,带着王庭沿着阴山跑路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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