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日本后,一直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从未做过啥可憎的事情。”
“结果还是差点被一帮‘攘夷派’的暴徒给杀了……”
虽没详细清点过,但在那场“雪夜乱战”里,被青登他们所斩杀的敌人,少说也有60人。
算上己方的阵亡人数,那片小小的方寸之地里,共散乱着七十多具尸体以及一堆残肢断臂……
就算躺着七十多只猫狗的尸体,那副场面都很骇人,那就更别说是躺着七十多具人尸了……
在战斗尚未结束时,因精神紧绷,面对如此血腥的画面,还不会觉得不适。
待战斗结束后,再看这尸横遍野的场景,种种不适感就立即井喷而出了……
安东尼和艾洛蒂这对爷孙的不适感最强烈。
毕竟前者只是经商为生、从未见过血腥的商人,而后者则是一个12岁的小女孩。
这几日里,这对爷孙基本一直待在房间里,每日都神情阴郁。
性子很开朗的艾洛蒂,青登这几日几乎没再见她笑过。
为了抚慰艾洛蒂,木下舞一直在陪着这孩子,与这孩子同吃同住。
青登猜测木下舞现在肯定正在艾洛蒂的房间里,仍在为着让艾洛蒂尽快打起精神而而努力吧。
聊完安东尼他们的现状后,青登便开始与现在似乎也很闲的桐生一起和小室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闲聊了一会儿后,小室问起青登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在得到青登“伤恢复得很好,状态好极了”的回复后,小室两眼一亮:
“那么——橘先生,既然你现在的状态正好的话,那关于那天晚上,你究竟是如何统领着我们获得胜利的,有没有回想起什么?”
——啊,又来了……又问我这个……
于心中发出无声的叹息后,青登无奈一笑:
“小室君啊,你问我多少遍都没用啊。”
“那天晚上,我真的就只是凭着‘感觉’来统领你们,凭着‘感觉’来想计策的。”
“你让我具体地说清楚个中过程,我是真说不出来。”
小室一直非常地好奇:青登在6日前的那一战里,究竟是怎么知道那样布置防御就能挡住“攘夷派”攻击的?
为了解惑,小室最近几乎是每日都会来反复询问青登“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不论小室询问了多少遍,青登所给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凭感觉。
青登还真没撒谎、糊弄小室。
那天晚上,他的的确确就是凭感觉来布阵、指挥……
自己突然就拥有了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宽敞视野、突然就看到了古怪的“气流”、突然就能感悟出战场上每个人的实力强弱……
在忽然拥有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后,一条接一条的计策就不断地从青登的脑海里蹦出来。
看出了敌人的组织、秩序很混乱,全是靠气势来打仗的特点后,脑海里就猛地想到了“稳固战线,消耗敌人的气势后直击‘本阵’,干掉山田,一口气打垮敌人的斗志”的战法。
从头到尾都是凭着“感觉”来打赢那一仗……你让青登用具体的字词来讲明白他那天晚上究竟是如何微操的,他是真说不上来……
见青登又用“凭感觉”来答复他后,小室的脸上浮现出几分不甘心。
正当他想再追问着一些什么时——
“橘。”
斋藤的声音,与一道略险粗暴的拉门声,一并响起。
“啊,斋藤,你回来了啊。”青登扭头看向上完厕所回来的斋藤。
此时的身上也同样缠着不少麻布的斋藤,一扫目光,看了眼房内的桐生和小室后,对青登正色道:
“橘,江户奉行所的大队人马来接应我们了。”
青登一怔,然后迅即站起身:“终于来了啊……”
……
……
青登迅速地换好衣服,佩好他的那枚奉行所的印笼,然后向宿场的一楼奔去。
刚出了宿场,青登便见着一大队人马停在了宿场大门外,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就以奉行所能调遣的人力而言……这可真是一支名副其实的大队伍啊。
马车,6辆。
骑马武士,4名。
只能步行的足轻,40名。
再算上一些杂役……整支队伍的人数,逼近百人。
看着眼前的这支规模远在他想象之上的大队伍,青登不由得面露诧异。
而恰在这时,一道对青登来说熟悉至极的男声,从青登的身侧响起:
“橘君!”
“有马大人?”
循声望去——近十余日未见的有马,骑着匹栗色马,向着青登快速靠来,负责帮有马拿长枪的“枪持”,以及负责帮有马拿行李的“挟箱持”等人,赶忙跟上。
即使是骑在马上,有马的脊背也仍旧与地面呈现完美的90度。
看着熟人的到来,心里冒起股股亲切感的青登,连忙迎上去。
“有马大人,原来这支队伍是由您来领队吗?”
“是啊。在收到奉行大人的命令,我立即马不停蹄地点起人马、过来接应你们了。”
说罢,有马翻身下马,站到青登的跟前。
“橘君……”有马以一种掺杂着欣慰、喜悦等情绪在内的表情,上下打量了青登数遍后,急声问,“你没受什么伤吧?”
“如果我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可没法像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跟你说话了。”青登开玩笑道。
有马轻声笑了几下,然后抬起手,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拍了拍青登的肩:“没受啥重伤就好,没受啥重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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