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确如楚南所料,寿张失守之后,须昌甚至没能坚持一天便被攻破,其余还在曹军掌控的城池接下来面临的就是横扫。
没了强力武将镇守,面对的又是张辽、高顺、黄忠、魏延这种武将,寻常城池真的很难守住,往往一轮箭雨下去,城防已经告破。
顶尖武将攻打没有大将镇守的城池真的不难,那些名士半吊子的言出法随,对付普通武将还行,但面对顶尖武将,并不能避免破城的命运,打寿张,众将齐上阵,都用了月余时间,然而寿春一下,济阴、东平以及东郡在黄河以北的城池,不过半月便基本拿下,速度之快,叫人瞠目结舌。
不过真正懂这些的话,就不会奇怪,毕竟曹操死了,曹操最后的残党也彻底宣告败亡,若非因为吕布翁婿的名声,这些城池甚至不需要去打,自会闻风而降。
不过城池虽然平定了,乱象却并未因此而消弭,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因为……袁绍回师了!
冀州,邺城。
“不是说孟德必胜么?怎的最后反倒是孟德被吕布夺了基业,甚至连命都丢了!?”袁绍皱眉看着帐下一众谋臣,其实曹操之死,他早就知道了,然而当时正是他彻底灭掉公孙瓒最关键的时候,袁绍自然不可能放弃到手的胜利回师来帮曹操。
以公孙瓒在幽州的名望,袁绍敢肯定,只要自己一退,公孙瓒必然能够死灰复燃甚至卷土重来。
河北霸业怎能因此中断?
“主公,此事说来也与吕布这两年来所行之事有关。”田丰出列,对着袁绍道:“我等之所以断定曹操必胜吕布,便是因士族几乎没人会站在吕布一方,然而凡事盛极必衰,或许正是因为那吕布看清了这一点,是以果断肃清徐州士族,最后有了今日之胜。”
“好一个肃清!”许攸冷笑道:“元皓又何必为那吕布遮掩?吕布这两年来所行之恶,罄竹难书,中原士族,从徐州一路杀到许昌,再从许昌杀到泰山,此等恶行,早已令天下人不耻,人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元皓肃清二字未免轻了些。”
“是啊。”郭图轻笑道:“这肃清二字用的……好似只要如那吕布一般残暴不仁,屠戮士族,便可如吕布一般席卷中原了,若非主公为那公孙瓒牵制,焉有那吕布猖狂至今?主公,在下建议,即刻发兵,先平吕布,定鼎中原!”
田丰皱了皱眉,却没说话,虽然这二人是针对自己,但对吕布出手,他也是同意的,他看的很清楚,吕布残不残暴其实无关紧要,君王向来非以德行来评断,但有一点田丰很在意,就是吕布这种方法让他成功了,而且能够极大限度的调动民力,如今吕布新得中原,根基维稳,此时出兵,胜算颇大。
不止是因为袁绍兵多将广,更重要的是,中原现在还有士族力量,吕布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兖豫二州之地肃清。
虽然袁绍这边也是久战兵疲,但人心是向着袁绍这边的。
但若拖延太久,中原士族被吕布清洗一空,到那时再用兵,中原之地,将再无迎奉袁绍之师,而吕布内部也已稳定,到那时,再想收拾吕布就难了。
“此言差矣!”就在田丰选择闭嘴时,辛评皱眉开口道:“我军征讨公孙瓒用时多日,兵马疲惫,军民厌战,吕布不过小患,我军如今应该做的是整顿兵马,修养民生,待到修养完毕时,自可以煌煌之威渡河南征,届时区区吕布,何足道哉?”
不少冀州谋士纷纷附和,看的田丰直皱眉头。
冀州各大家族在这次征讨公孙瓒过程中,出钱出力出人,帮袁绍反败为胜,最终吞并公孙瓒,确实消耗极大,此时再让他们出钱出力,攻伐中原,这些冀州名士怕是不愿。
至于许攸、郭图这些人为何这般积极,自是因为他们乃是中原人,吕布占据中原,对士人又是打压态度,危害到他们根基,自然想要将吕布赶走。
袁绍麾下,冀州本地士族与中原士族之争由来已久,尤其是随着袁绍拿下韩馥,与公孙瓒开战之后,对冀州士族的倚赖越发重了,帐下大将,多出自冀州,如今冀州士族皆反对出兵,现在出兵怕是难了。
纵使他们知道吕布危害,但在这些名士看来,吕布到现在这一步,基本已经到头了,身居中原,四面环敌,还要面临袁绍这么一个强大势力,确实处境堪忧。
但田丰觉的,吕布最大的威胁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战力,而是还没挖掘出来的潜力。
当下上前一步道:“主公,吕布之害,不在其如今猖獗,而在其执政根本,乃是颠覆如今法治,盘剥残害士族,此法虽残暴,却可暂时得取民心,犹如当年商鞅之法,可迅速攫取民力,如今中原尚乱,正是其最虚弱之时,我军此时出手,中原士族必倾力相助,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于我,但若拖延时日,待到那吕布以此法大成,我军再兴讨伐之时,恐怕为时晚矣!”
“哦?”辛评笑问道:“那依元皓先生之意,便是若我军修整些时日,便无法与那吕布抗衡?”
“在下并无此意,但就算不出兵平定,也可派游骑日夜渡河袭扰中原,令吕布疲于应付,挑动各地反叛,长此以往,吕布必然无力与主公相抗!”田丰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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