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泰山郡的各界人士来说,泰山郡易主虽然有些突然,但也不至于慌乱,尤其是寻常百姓,泰山换个主人,会影响他们吃不饱饭吗?
但对于各地的士族豪强来说,当得知接手泰山郡之人乃是楚南之后,他们便有些坐不住了。
作为徐州的邻居,楚南是谁无人不知,这一年多来的事迹他们更是如雷贯耳,徐州上百家士族豪强被杀的干干净净,如今去徐州,连个投亲的地方都没有,楚人屠之名虽然有些戏谑和贬低的成分,但也可看出这些士族们对楚南的仇视和怨恨有多深。
当然,楚南遭人嫉恨,手段狠辣不留情面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却并非嗜杀成性而在于他所推行的新政,楚南新政几乎是完全站在了士族阶级的对立面!
对于士族来说,你若只是嗜杀,其实没什么关系,谁还没个小爱好了?
大家让着你点儿,多交些税也就过去了。
但楚南不一样,新政的根本就是在用士族的血肉来养寒门和百姓,而且还不是一刀切,而是要一刀刀把士族身上的肉给全部割下喂给百姓、朝廷以及寒门才罢手!
其实细观楚南的新税制,除了士族之外所有人都在得利,朝廷能得民心、赋税,寒门有机会获得以前没有的资源,上升渠道也不再把握在士族手中,而百姓可以减轻负担,唯独士族手中的大量资源随着新税的推行而被不断剥削,换谁谁愿意?
虽然楚南说过不会无故杀人,但你这新政就根本没给士族留活路啊!
当然,没活路只是在士族看来是如此,实际上楚南是留有余地的,只是生活水平降了一些档次,就好像现代一年几个亿的收入的生活,一下子跌到一年几百万的生活,其实还是可以生活的很优渥得,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本来是皇帝级别的生活,一下子给打到富户级别,这让哪个士族愿意?
所以从徐州到江淮再到汝南,新政的推广之路几乎是一路以士族的鲜血铺出来的,徐州因为陈家的关系,士族几乎被杀断层了,仅存的几家也是因为见势不妙,跑得快,或者留下来主动放弃自己手中的权财并全力支持新政,方才逃得性命。
江淮士族十不存一,汝南如今还不知道,但连三老都杀的地步,恐怕更恐怖血腥。
新税字数其实不多,但短短数百字之间,却处处透露着对士族的蔑视,践踏着士族几代人努力得来的一切。
不过楚南在接手了郡府之后,也没立刻动手,但这并没有给士族们带来安慰,他不动手只是因为时机未到,没人相信他会就此罢手,也有人动起了其他心思,刺杀这种事情虽然感觉有些低端,但若能成功,收获巨大。
毕竟楚南现在身边人手并不多,如果在这时联起手来将楚南干掉,不但能免去泰山士族一场浩劫,这所谓的新政也能彻底消失,算是为天下士族做了件大好事。
然而不等他们将这个想法付诸实际,下午的时候随着裴元绍带来的五千兵马入主奉高,这个计划也就胎死腹中了。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楚南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安静的可怕,只是梳理郡志,偶尔会招来吏员询问些情况,士族们甚至能在当日便得到楚南问话的每一个细节,但却都是普通的询问,并无什么端倪。
第二日,楚南下了一道命令,让各地县令和县吏收到命令之日起,立刻启程赶往奉高,有要事相商,楚南还贴心的派了专门的部队前去接这些县令赶路,毕竟靠他们自己走来,最远的可能得半个月才道,有军队接,那速度就会快很多。
不过饶是如此,等到各地县令和县吏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日。
薛悌也在这一日返回。
“诸位对于徐州新政,想来是不陌生的,在下也未想到在这泰山之地,竟然还有个人屠名号,实在是错爱。”楚南看着一众县令还有县吏挤在大堂里,原本宽敞的厅堂此刻显得有些拥挤。
“使君说笑了,都是乡野村夫乱嚼舌根,只听徐州杀人,便乱传这些胡言乱语,却不知徐州如今大治,都是一群愚民,使君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一名县令对着楚南笑道。
“大治谈不上。”楚南摆了摆手道:“我招诸位前来,也非是兴师问罪,再说跟百姓何必较真,他们愿意,骂什么都行;此番招诸位前来,主要是说这新政,诸位既然知道,那接下来新政推广,也要全赖诸位相助了。”
一众县令有的面色难看,但更多的却是平静,毕竟你虽然有兵权,但做事总不能都让这些大头兵去做吧,这政令下到地方,该怎么做,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大家都是老油条,官面上的事,给足你面子就是,至于做不做,那得看有没有利益。
不说全部,但大多数能在县令之位上待几年的,都有自己一套处事逻辑,不可能什么事儿都听上面的,对上面,只需要答应就行,至于事做不成,那是能力问题,态度绝对不能有问题,只有一些愣头青才会将情绪摆在脸上。
“当然,这新政具体内容大家也只是听过,不熟悉,所以我从徐州调来一批人,协助诸位实施新政。
新政内容却也不算太多,第一,丈量田地,各地田地要与县志中记载的相符合,未记录的,尽归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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