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南天界,南帝府荷香轩。
南帝金刀大马的坐在桌旁。圆桌上摆满了盘盘碟碟。
何姨娘手执玉箸,现出半截子皓腕,笑盈盈的指着其中一盘菜,声音宛若初莺出谷:“这是婢妾新学的菜式。君上猜猜看,它叫什么名儿?”
南帝看了一眼,笑道:“不就是几颗蜜酿肉丸子吗?甜不拉叽的,估计不好吃。”
何姨娘不依了,拉着他的一角袍袖,晃呀晃:“君上,这道青龙卧雪,很难做的。婢妾做了好几次,就这次做得卖相最好。”
“是吗?”南帝赏脸的点头:“那就尝一口。”
何姨娘顿时笑靥如花,夹了一颗拇指甲盖大小的肉丸子,放在自己面前的玉盘里,用玉箸分成两半。她自己先试吃了一半,接着才夹起另一半送到南帝的嘴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南帝看了她一眼,含笑吃了。然后,惊讶的挑眉:“不甜?”
何姨娘娇嗔的笑道:“原来是甜的。知道君上不喜甜。所以,婢妾稍微改了一下菜式。”
“味道还不错。”南帝颌首称赞,自己伸手也夹了一颗,放在何姨娘的菜碟里,“这颗,赏你了!”
“君上!这些菜,本来就都是婢妾做的。”何姨娘娇滴滴的抗议道,“哪有您这样,拿婢妾做的菜,打赏婢妾的!”
“哦,也对。”南帝便将那颗肉丸又夹了回来,一口吃掉,“那就不赏了。”
“君上!”何姨娘娇俏的都快扭成了麻花状。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南帝皱了皱眉头,问道:“外面何事喧哗?”
然而,三息过后,仍然无人应道。
南帝不悦的抬起头来。
“吱呀”,门被推开一丝缝儿。
熟悉的脂粉香味儿,伴着冷风,嗖的窜进了屋里。
南帝放下玉箸,摇头轻笑,左手轻叩桌面,冲外面朗声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在门缝里偷窥的南帝妃深吸一口气,“砰”的推开了大门。
呼,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屋内烛光摇曳,帷幔哗哗作响。
“娘娘……”何姨娘连忙站起来,退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南帝晓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南帝妃,嘴角轻轻翘起:“你,还是老样子。”
“君上,好兴致。”盛装的南帝妃扶着一个金甲军士的手,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这是要跟妾身回忆往昔么?”
南帝的目光落在那个一直勾头躬腰的金甲军士身上,微微颌首:“原来是找到了帮手。”
南帝妃也垂眸看向扶着自己的金甲军士:“别勾着头了,君上已经认出你来了,你还装什么呀。”
金甲军士闻言,直起身子,哈哈大笑:“秦叔叔,好眼力!”
来人天帝府少君是也。
南帝呵呵:“这回该不会又是替身吧?”
天帝府少君被戳中肺管子,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不过,他很快面色如常,答道:“那样的小把戏,骗骗小孩子还成,怎么好意思在秦叔叔面前现眼?”
南帝不置可否,直接问道:“说吧,今天是什么风把贤侄给吹来了?”
“就知道秦叔叔是个痛快人!”天帝府少君抚掌笑道,“小侄刚出关,非常想念秦叔叔,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一……”
南帝冷哼,直接打断道:“说人话!”
天帝府少君气得脸色通红。深吸一口气,他敛了笑,咬牙切齿的说道:“叫沐晚那个贱人过来!小侄有话要问她!”
南帝望着他,眸底一片冰冷:“贤侄终日里无所事事,想去哪里,提脚就能过去。破虏将军可不同。她驻守仙、魔边界,哪有那闲工夫陪贤侄聊天!”
天帝府少君再也忍不住,怒道:“哼,老东西!不要给脸不要……”
“放肆!”南帝扬起右手,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啪!”
“砰!”
天帝府少君只知道眼前一花,然后,他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满眼的星光灿烂。身上更是跟散了架似的。
他趴在那里,呆若木鸡。
南帝妃“啊”的尖叫。尖厉的声音象小刀子刮过铁皮桶子一样。
“闭嘴!”南帝厌恶的喝斥道。
南帝妃立刻象被掐住了嗓子一样。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比上好的雪绢还要白。先前的得意一扫而光。因为极度的惶恐,她那精致的妆容完全扭曲了,要有多丑,就有多丑。
南帝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她,只是静静的看向仍然趴在何婕娘脚边的天帝府少君。
何姨娘惊悚的瞪大眼睛,簌簌发抖,宛若寒风中的残叶。
“你,你没有中毒?”拜南帝妃的那一嗓子所赐,天帝府少君已然回神了。只是刚才他先是挨了一记耳光,然后又撞在廊柱上,再狠狠的摔在地上,骨头架子都象被拆了一次似的。一时半会的,他真爬不起来。
好吧,爬不爬起来的,此时此刻真不是重点。
天帝府少君此时百思不得其解:死老头明明是先喝了酒,然后又吃了肉丸子。
酒里下了金盏欢,肉丸子里掺了幽思。这两味丹药化开后都是无色无味。每一样单独吃,都是没有问题的。然而,两样混在一起,其实就是禁元丹啊。
禁元丹是他们天帝府的三大秘药之一,只有父君和他知道——研配出禁元丹丹方的林供奉被父君送去魔界,抽魂剥魄,被炼制成了一具仙级傀儡。据那边的消息,前些年,那傀儡去下界做任务,可能是碰到了硬点子,折在下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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