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如晦的眼睛瞬间瞪大。
可马上又涌出了疑惑。
但这些疑惑却同样在下一刻悉数褪去。
一息之间,他便大概想到了为何飞马城……或者说那位李侍郎要这般帮他了。
想来,应该是和道长脱不了干系。
没来由的心里一暖。
“本官知晓了。请转告侍郎大人,本官代河东一郡之民谢过侍郎大人与飞马城雪中送炭之情。”
杜如晦的语气变得很是客气,但却并不虚伪。
因为话语里那股子真诚是能被感知到的。
而午七一也点点头:
“嗯,还有,首领命我通知杜大人,守初道长眼下便在于栝,请大人速速前往,把道长带离于栝,不得耽误。”
“……?”
杜如晦眼里冒出了一团惊讶:
“道长在于栝!?”
“正是。”
“他去那做什么?!”
“……杜大人见谅,非职权之内,在下不敢回答。但首领既然发话了,那么还请杜大人以道长安危为重,早日前去才是。”
“……”
安危?
道长有危险?
杜如晦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而午七一把该转达的都转达了之后,一拱手:
“如此,在下已奉命完成,先行别过。”
转身而走,来到了那官差处拿走了自己的腰牌后,灰衣与黑暗融为一体,再也瞧不见了。
而等他一走,几个官差迅速围了过来:
“大人?”
“……”
眉头紧皱的杜如晦回过神来,直接说道:
“齐飞,过来。“
一名官差走上前来:
“大人?”
“本官要先去于栝一趟,你和弟兄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赶回河津后,把我的去向告诉郡守即可。明白么?”
“……属下和大人一起去!”
听到这话,杜如晦摇摇头:
“你们的马太慢了。在说,身上还有伤,莫要逞强。行了,就这样,你们好好休息。”
说着,他便已经走到了自己那匹取名为“踏川”的乌龙骓前,整理好了马鞍,直接翻身上马,多余的废话一句不说,策马奔腾。
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的踏川立刻爆发出了一股强劲的冲击力,带着频率极快的马蹄声,载着他走远了。
这里距离三量山,已经走了大半日的路程,而于栝与绛州接壤,其实距离不算近。
但乌龙骓乃是上好的千里马,全力奔跑,算上中途休息,他应该能在明日午时左右赶到。
事关友人安危,他不得不急迫。
“道长……”
黑暗之中,杜如晦耳边的风躁鼓动。
看着黑漆漆的前路,他皱眉喃喃自语:
“千万莫要有事啊!!”
……
李臻有事么?
自然没有。
不仅没有,这一晚,他还过的挺舒服的。
这时间长河之中大鱼小鱼就四只,而不知为何,这一晚,属于二师父的那条鱼竟然不在。
让李臻愈发怀疑她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子了。
而在翔县那次之后,自己那位年轻的“师爷”也没在找过他玩耍。
李臻也不敢皮了。
那位的本事他可是切切实实的有了体会,在去瞎莽,那是纯粹作死。
于是,大家各玩各的。
遨游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没了拘束,李臻逐渐也喜欢上了这种……明知道周围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可自己却始终可以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遨游时间的感觉。
不知觉,不知时。
恍忽之间,旭日东升,天光大亮。
睁眼,出屋。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浑身噼啪作响的关节声中,耳边聆听着院外树上的清脆鸟鸣。
嗯,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他正打算去洗脸,可却一愣……
门外,来人了。
“冬冬冬。”
敲门声响起。
而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机,李臻嘴角一抽。
是李淳风。
这算啥?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一道金光代替了手,拔开了门栓后,看着走进来的李淳风,李臻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哥,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咋了这是,大清早的饭还没吃,你就往这边跑?
小崔女侠又不在这,你去找崔干崔婉容行不行?
而兴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于奇怪,李淳风也觉得尴尬,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贫道……是来找师兄的。”
李臻干脆翻了个大白眼。
行吧,你说啥是啥。
反正我也不管。
于是点点头留了句:
“你自便。”
端着木盆来到了井边自顾自的洗脸、净口。
正一嘴盐沫子的时候,“吱嘎”一声,孙思邈从东厢房走了出来。
看了李臻一眼,直接翻了个白眼,那模样好像说“懒得理你这蠢货”一般,让咱老李好悬没压住这一口盐炁水来喷死他。
接着,老孙头对李淳风说道:
“走吧,咱们去弄两条鱼,鱼骨胶对骨伤有奇效。”
少年道人神色一喜:
“好的,师兄。”
“嗯。”
脸也不洗,牙也不刷的孙老道带着自己这小师弟出门即走,而把嘴里的盐吐干净后,头发上还带着水珠的李臻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老孙是咋想的。
但他估摸着逼王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就随便吧。
洗漱完毕,他见天光正好,索性搬了个椅子出来,就这么在廊下晒着太阳。
守玄奘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但也算得上是忙里偷闲的事情。
对吧?
晒着暖暖的阳光,他眯起了眼睛。
而就在李臻忙里偷闲的时候,于栝城外,打扮朴素的天罡道人拉着那名为“玄英”的小道童的手,正站在一边,看着不远处在卸车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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