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呢?怎么还不来?”
侯府前院花厅里头,钱老太太说着说着,便忽然想起了二儿子,便问旁边的二儿媳妇。
小钱氏忙道:“母亲莫急,方才儿媳已经打发霏儿去唤官人了!”
钱老太太目光一凝:“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见过来?”
钱老太太的话音刚落,方才被小钱氏打发去寻徐家老二的徐明霏带着四五个小丫鬟施施然走了进来。
“你父亲呢?”不待徐明霏向自己见礼,钱老太太盯着徐明霏便问。
徐明霏眼底闪过一丝惧色,磕磕绊绊的道:“父亲····父亲不在······不在家中!”
“哼!”钱老太太当即横眉抬手,在旁边的条几上怒拍了一记:“这个混账,都这个时候了,还只知道在外头花天酒地。”
“经儿!你去,把你二叔给找回来!”
钱老太太当即点了徐明经,叫他出去找徐家老二。
然后又吩咐身边的贴身的婆子叫人去打听徐章的来历,以及性格喜好这些东西,也好根据这些来推测徐章的目的。
至于小钱氏和黄氏妯娌之间的明争暗斗,钱老太太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了。
徐章来势汹汹,如过江猛龙。
可在钱老太太心里,他们勇毅侯府也不是那等任人捏扁搓圆的无能之辈,烂船还有三斤钉呢,更何况勇毅候徐家可是有丹书铁券的累世勋贵,如今便是不受官家喜爱,只能退居金陵。
却也不是徐章一个毛头小子,区区一个淮南路经略安抚使就能够随意拿捏的。
此时的徐章,还在宥阳大湾村老宅陪着自家祖父祖母呢。
徐老爷子此生最大的心愿,除了儿孙们能够幸福快乐,平安顺遂之外,便是完成老爷子亡父留下的遗愿。
大湾村里,徐家老宅已经被改成了二进的院子,后院的牛棚、猪栏、鸡舍鸭舍都早已拆除,被改成了第二进的院落。
大伯徐青福和堂兄徐彬如今都在宥阳,跟着徐青山一块儿经营青山商会,虽没有股份,可每月的月钱却也极高。
大伯母梁氏经营着大湾村的那处豆腐乳作坊,作坊经过几次扩建,如今规模越来越大,每年能够一到两千两不等的盈利。
大伯母是个会盘算的,豆腐乳需要消耗的坛子不少,便又在豆腐乳作坊边上,建了个烧窑的作坊,也不去鼓捣那些个什么精致的瓷器,只烧制最简单的陶罐、坛子、碗呀、瓮呀、大缸,这些寻常百姓日常必需用到的东西。
借着青山商会的渠道销往各地,每年倒也有几百两银子的收益。
徐章的归来,在大湾村也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波浪,左邻右舍们纷纷过来拜访。
徐老爷子索性便在家里大摆宴席,请全村的人一块儿到家里吃了顿饭。
负责张罗的是梁氏,村里的妇人们也都自发过来帮忙。
徐家的桌椅板凳不够了,便道左邻右舍家中借了不少。
院子不够用,就往外头和邻居家的院子里摆。
大湾村几百号人,拢共摆了三十多桌。
唯一可惜的是,徐章的恩师傅秀才两年前中了举,名次略略靠后,自觉会试无望之后,便去信给徐章,走了徐章的关系,谋了个湖州德清县县丞的缺,老早便带着家小赶去德清上任了。
宴席之后,送走同村之人,祖母石氏跟着洪氏带着村里的妇人和家中的女使婆子在外头收拾残局。
徐章拉着徐老爷子进了堂屋,直接便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意图:“祖父!孙儿想在村里修建我徐家宗祠,同时将曾祖和曾祖母陵寝所在的那座山买下来,作为我徐家的祖坟所在!不知祖父意下如何?”
徐老爷子被徐章说的先是一愣,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可你曾祖临终之前的遗愿,是回归家族,葬入金陵祖地之中,与列祖列宗相伴!”
徐章微笑着说:“祖父觉得,是将咱们宥阳徐家发扬光大,让曾祖这个开辟宥阳徐氏的先祖代代流传,记入宥阳徐氏的族谱之中。”
“还是将咱们宥阳徐氏并入金陵徐氏,将曾祖和曾祖母的陵寝迁回金陵,重新载入金陵徐氏的族谱更好一些?”
“祖父可莫要忘了,这些年来,多亏了姑祖母的帮衬,咱们家才能有如今这般光景!”
“当初因着表舅的亲事,姑祖母可是和勇毅侯府之间早就断了往来的!”
徐老爷子沉默了。
其实徐老爷子对于金陵徐家根本没有半点感情,甚至于还有些怨恨,但这股怨恨,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散。
尤其是后来是遇上了盛老太太这个出身勇毅侯府的堂姐,得了盛老太太的帮衬,徐老爷对勇毅侯府这才改观了不少。
可后来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盛老太太和勇毅侯府翻了脸,双方之间彻底绝了往来。
“可这毕竟是你祖父的遗愿!”徐老爷子还是惦念着亡父临终之前的嘱托。
“说句势力一些的话,若是那金陵徐家是什么治家严谨,儿孙争气上进的大家族,那咱们家说什么也得往上靠那么一靠!”
“可现在的金陵徐氏是个什么德行,便是孙儿不说,难道祖父就猜不出来吗?”徐章好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和鄙夷。
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似带着几分嘲笑:“能名目张胆的做出驱赶同族晚辈,侵占其家业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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