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司,是锦衣卫的核心部门。锦衣卫同知虽然管着锦衣卫的内务,可管内务的能和管刑名的一样吗?
宋墨微微地笑,道:“锦衣卫的同知,好像和镇抚司的镇抚一样,都是正四品吧?”
史川早知道宋墨没这么容易答应,闻言笑道:“镇抚司这几年在陈赞之手里倒也平平安安没有出什么事,我正寻思着要不要给他请个世袭的百户,以表彰他这几年的功劳。”
世袭的百户!
史川为了把锦衣卫掌握在自己手里,可真舍得下本钱啊!
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宋墨笑着举起了杯:“陈赞之有史大人这样的上司可真是他的福气啊!”
史川呵呵地笑,举起杯来和宋墨轻轻地碰了一下。
这件事,就这样办妥了。
可史川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
宋砚堂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又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望着笑容优雅而雍容的宋墨,心里没底。
而后寺胡同里的崔姨奶奶的宅子里,元哥儿已经睡了,窦昭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儿子,耳朵却支了起来,全神贯注地听着堂屋里的动静。
父亲窦世英的声音很是苦涩:“……您老又何必如此?静安寺胡同那边那么大,王氏又常住娘家,您去了,内院正好有个当家作主的人。您住在这里,让砚堂怎么想我?让家里的亲戚朋友怎么看待我……”
祖母的声音却依旧如从前一样的轻快:“你这个人,就是喜欢那些虚名!砚堂是我们家的孙姑爷,他孝敬我的,我为什么不要?何况这宅子布置得深得我心,我很喜欢住在这里。搬去你那里住,逢年过节的,老五、老六家的过来看望你,是来给我请安还是不来给我请安呢?他们如今都位高权重,我也不为难他们。我住在这里,彼此装作不知道的,大家都安生,何乐而不为?你不要把简单的事弄复杂了,这样挺好。你也不用说什么了,我已经决定了,就住在这里。”
“这……”窦世英喃喃地道,还想劝说劝说祖母。
窦昭却松了口气。
宋砚堂之所以要等元哥儿做完了百日礼才接祖母到京都,也是不想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却只能受五太太、六太太的半礼,被人慢待。如今这样很好,她老人家清清静静地住在这里,里里外外服侍的都是自己人,槐树胡同和猫儿胡同就装做不知道她老人家来了京都,他们不用来行礼,祖母也不用还礼,彼此都自在。
窦昭就把元哥儿交给了乳娘看着,自己撩帘出了内室。
“父亲,我们都知道您孝顺,”她劝着窦世英,“不过崔姨奶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您就让她老人家按照自己的喜好过日子吧!”
祖母不停地点头,笑道:“还是寿姑知道我!”
窦世英不好再坚持,讪然地道:“那您缺些什么,要买些什么,就让红姑去跟我说一声。”说完,朝服侍祖母一同进京的红姑点了点头。
红姑忙曲膝福了福,恭敬地道着:“七老爷您放心,我会好好服侍崔姨奶奶的。”
祖母则挥了挥手,笑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净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既进了京,以后说话的时候还多着呢!我听灶上的婆子说砚堂特意让人从南边运了一篓子螃蟹过来,寿姑吃不得,我这几年也不大用这些寒性的东西了,倒是你从小就喜欢吃这些,我让红姑去寻了坛花雕,你今天就在这里用晚膳吧!”
窦世英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没想到祖母知道他的饮食习惯……他以为,她只是生了他的那个人……
一时间,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他忙低下头,轻轻地应了声“是”。
红姑立刻吩咐摆饭。
很快,堂屋的八仙桌上满满都是碗碟。
灶上的婆子讨好地道:“这是脆皮乳鸽,世子爷特意吩咐给老安人做的;这是卤肘子,世子爷说了,老安人年纪大了,得少吃甜的,多用些好克化的,奴婢就做了这道菜,老安人您尝尝合不合口味?这是清蒸双蔬,奴婢摆了个太极模样,祝老安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祖母和窦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祖母更是道:“我这又不是过寿,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灶上的婆子脸涨得通红,忙跪了下去,道:“奴婢没读过书,不会说话,老安人息怒!”
祖母笑道:“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快起来!”然后吩咐去扶灶上婆子的红姑,“赏她一个封红。”又道,“你今天辛苦了,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灶上的婆子见祖母是个好说话的,欢天喜地地接了封红,朝着祖母谢了又谢,这才退了下去。
窦世英低下头,决定不再提让生母搬去静安寺胡同的事了。
静安寺胡同的仆妇,怎么会这样巴结她?
谁过日子不想个舒心和欢畅,既然她喜欢,就这样吧!
窦世英默默地吃饭。
窦昭却让人又赏了两个上等的封红给了那灶上的婆子,并让甘露带话:“服侍好了老安人,另有赏赐。”
窦世英出手更大方。
十两银子!
惹得宅子里其他的仆妇又是羡慕又是妒忌,逮到个机会就往祖母身边凑,逗得祖母每天笑容满面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晚宋墨接了窦昭和孩子回府后,窦昭不顾宋墨正在更衣,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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