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都有差不多的传承。
何家出仕才两代,祖上贫寒,差的就是传承。
沈瑞能不藏私,教导给何泰之,足以令小徐氏感激不已。
就是何学士也曾跟妻子赞过:“有大毅力者多有大志向,沈家后继有人矣!若有次女,当抢来做女婿,可叹可惜了!”
小徐氏都能看到沈瑞对何泰之的帮助,更何况何泰之本人。
“若是没有瑞表哥这两月指点,儿子肯定过不了,这回瑞表哥又是‘小三元’,娘可要准备份厚礼贺喜答谢!”何泰之穿着小号版的儒服,凑到小徐氏跟前道。
小徐氏笑道:“还用你交代,我早就准备好了。改日老爷休沐,咱们请你姨母一家过来吃酒。”
何泰之扶了扶自己的儒巾,带了几分迫不及待,道:“不知瑞表哥穿儒服装什么样,儿子先过去瞧瞧,也问问簪花宴的事!”
看着他满脸雀跃的模样,小徐氏不愿扫儿子的兴,便道:“去吧,顺便问问你姨母哪一日摆酒。两家里错开来,省的碰上。”
何泰之忙不迭点头应了,唤了两个小厮去了沈家。
看着何泰之穿着儒衫来了,徐氏只觉得喜上加喜,三老爷、三太太则是不免在心里将他与沈瑞比了一比。
三太太娘家家规始然,即便是耕读传家,可子弟下场都比较晚,只觉得十四岁中秀才难得,像何泰之这样十二岁的可称为“小才子”。何泰之当年九岁就过了县试,如今名次虽比不得沈瑞,可年纪又小了两岁,倒是不能分高低,到底是学士之子。
三老爷却是不以为然,这两个月他多指点沈瑞与何泰之的功课,对于两人的点滴进步都记在心上。
要是没有沈瑞分享笔记给何泰之,还有每日两篇时文的强训,何泰之想要过院试怕是还差火候。
如今何泰之名次虽是靠后,可到底过了院试,一个秀才功名到手。
至于岁科考试,何泰之年纪在这里,倒是无需着急,过几年参加乡试也不晚。
何泰之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其实就是想要问一问沈瑞考试后的安排。
以沈瑞的名字,既排在院试“案首”,过些日子的岁试是不怕的,肯定是一二等,顺天府府学的廪生。至于何泰之这里,则是心里没底,不管是入府学还是入县学,估计是要是附生。想要更进一步,一两年之内没希望。
与其在府学与县学做个挂名的附生,还不若继续在春山书院读书。不少春山书院的学生,就是这样做的。不仅是附生如此,就是廪生也多半如此。
同县学、府学的教授、教谕相比,春山书院乙班的夫子可都是致仕翰林。
“瑞表哥,你也别去府学,还是回春山书院吧?书院里丙、丁、戊班都是散养的,到了乙班老师教导的才多些。要是去了外头,倒是怪可惜的。”何泰之带了几分期盼道。
沈瑞不否认春山书院的先生教导水平高,可是也发现了一个弊端。那就是春山书院的学生太过于排外,翰林院子弟自己成一家。
如今虽没有形成“春山书院”党,可等春山书院里的学子入了官场,十几二十年后,说不得就是隐形的党派。
大明朝文官治国,翰林院的这些人又是文官中的顶尖人群,这些人的子弟在科举仕途上,就比寻常士子起点要高的多。
现下或许没有人留心,可等到被人注意时,就是春山书院闭院之时。
沈瑞对于仕途有自己的规划,无心结党或是打上某党的印记。
“有个‘小三元’的名头在,岁时之时肯定被人盯着,要是真的考砸了,保不齐外头又有什么话?若是过了一等、二等,不去官学的话,又未免显得狂妄,多半还是要去那边。”沈瑞想了想,道。
何泰之闻言,眉头挤成一团:“那以后怎么办?要不我也想法子去顺天府官学?我不想离了瑞表哥……”
“同窗”、“同年”、“同乡”是官场必不可少的人脉之一。同顺天府官学相比,荟萃翰林院子弟的春山书院同窗质量更高。如此看来,留在那里,也是有利有弊。
沈瑞便不肯替何泰之拿主意,只道:“这不是小事,且听听姨父怎么说!”
何泰之虽有了功名,可与沈瑞又不同。
沈瑞性子就老成持重,大老爷与徐氏会将沈瑞看成是大人,凡事也能尊重他的决定。何泰之是幼子,上面有父兄庇护,又得小徐氏溺爱,即便穿着儒服,也未必能做的了自己的主。
何泰之也想到这一点,叹了一口气道:“要是我早点使劲读书就好了,要是名次也在前头,自然就跟瑞表哥在一处,也就不用这样难定夺……”
*
皇城,清宁宫正殿。
寿哥看着手中的纸卷,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沈瑞真的得了院试‘案首’,没白让孤在父皇面前赞了一回,何泰之也是榜上有名,这倒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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