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瑶也知不妥, 忙差使殿中宫女们, “眼看将要中午了, 去尚膳监传膳吧。记得叫几道御厨拿手的, 三公主是咱们棠梨宫第一位贵客, 不得怠慢。”
春萍宵雨应声而出, 倚波则知趣的将目光垂落下去, 表示对三公主的八卦并不感兴趣。
人都走了,说也没什么意思了,段菁菁只好把注意力继续转回手上, 这下收回心思来,很快就打好了一只团锦络,不由得喜出望外, “太好了, 我终于做了个像样的!”
静瑶其实也打好了一只更难的双环络,不过还是先来夸奖初次完工的她, “公主心灵手巧, 头一回试就做出这么好看的来, 可以镶几颗南珠, 缝在裙子上了。”
这是汉人的宫廷中流行的玩意儿, 大理国宫中还没有,是以对段菁菁来说非常新鲜, 此时因为成功而带来的喜悦非常大,连一旁干看的灵儿也高兴起来, 道:“太好了, 公主学会了,以后教教奴婢啊。”
段菁菁此时好说话的很,将这团锦络在身上比了又比,忽然间有了主意,“回去送给母后,她肯定很喜欢,唔,二嫂说这胎大约要生个小侄女,我再给小侄女做几个……”
被小姑娘的兴奋感染了,静瑶也忍不住笑意,将自己那枚双环络拿在眼前看,想着该送给谁呢?
那人不知怎么就进到了脑海里,她怔了一下,随即又开始设想,要配个什么物件,才衬得起他那般威仪俊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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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宫里的络子打得火热,而暖阁里,宇文泓与段濡尘的谈话却并不轻松。
段濡尘把酒暂且搁到一边,抬手给宇文泓倒了杯自己带来的黑茶,道:“昨日我三妹在街上碰见萧毓芸了,”怕他记不起来,特意提醒道:“那位北辽长公主。”
单说名字,宇文泓的确没想起来,但经他这样一提醒,才终于知道是谁了,答说,“那个女人?她也来了?”
段濡尘嗯了一声,“依你看,北辽此次是什么意思?萧毓芸同我三妹可不一样,她不会只是来玩的……”说着沉吟起来,“北辽太后向来最疼爱这个女儿,此次将人放到这里来,莫非,想同你示好?”
宇文泓微微敛眉,举起茶杯抿过一口,方冷笑一下,“可信吗?”
段二不太确定他的意思,问道:“莫非,你还想再战?”
宇文泓淡淡叹息一声,“上次那一仗打了足足五年,才缓和不足半年的时间,边境百姓未来得及休养生息,加之去年鄂北多地连遭雪灾,短时间内若是再战,代价实在不小。”
段二点头说,“所以她若真心求和,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最起码给你三五年的功夫休养生息,你也得利。”
宇文泓嗯了一声,“话说得不错,但北辽天生狡猾,不可轻信。”
段二道,“你心中有数,那是最好不过,我只是想提醒你,先在心里做好打算,这个女人复杂得很,就怕她今晚当众提什么要求,你没有时间反应……”
说着往他杯里续了茶,忽然想起一种可能,看着他笑道:“你说……这萧毓芸亲自前来,该不会做了和亲的打算吧?”
宇文泓原本很感激他的特意提醒,此时听他这样一问,也挑眉道,“朕的冷宫有的是地方。”
段二又是一笑,笑过后正经起来,道:“其实也并非没有可能,不过我劝你可做好准备,这个萧毓芸向来风流,若是果真有意与你和亲,你可别被美色冲昏了头。”
宇文泓瞥了他一眼,哼道,“就凭她?朕的美人胜过她千百倍!”
这回轮到段二挑眉了,啧啧道:“哎呀,万年的老铁树终于开花了,不容易啊不容易!美人在侧,每天神清气爽啊!”
可不神清气爽吗,宇文泓又端起茶杯喝茶,只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强行掩住心中的春风得意。虽然段二是至交好友,却也不能过多跟他分享,毕竟连他也不知道曾经的那个秘密,无法体会他近来有多么吐气扬眉。
不过有一点段二说的很对,万年的老铁树的确是焕发生机了。
宇文泓环顾倚翠轩外的满园.春色,不由得感慨,春天,多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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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得快,眼看着夜幕渐渐落下,华盖殿大宴开始了。
就如晨间静瑶同宇文泓商议的一样,晚间陪皇帝出席的除过静瑶,还有淑妃,徐婉仪及邹淑仪,几人照位份分坐皇帝两侧,段菁菁白日里跟静瑶玩了一天,感情愈发好,此时便紧挨着静瑶坐,加之因为新鲜,还特意换了身大梁皇室的宫装,不认识她的人简直会把她当做大梁皇室的公主。
而萧毓芸则不同,身穿鲜艳的长衫,脚踩红凤花靴,原本就身材高挑,还特意梳了高髻,这样的装束明显与汉家女子不同,尤其在男宾居多的宴会上,格外吸引人。
开场礼乐响过,礼官祝词说过,皇帝举杯道:“承蒙各位使臣赏光,远道而来,共襄盛会,今夜不必拘礼,还望尽兴而归。”
底下众人纷纷道谢,各自礼仪与语言都不同,因参宴者来自四海八方,相较于正旦或者冬至大宴,显得松泛许多。
而正在众人声音纷纷落下后,就见萧毓芸才立起来,朝上座的宇文泓举杯道:“大梁皇帝陛下威加海内,国内政通人和,令万民敬仰,纵我等身为异族,也不得不心生佩服,今日有幸目睹陛下风姿,这一杯酒,北辽长公主萧毓芸敬您,祝您万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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