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正想着慈善义卖的事情,却见几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快步走来,定睛一看,却是县令许清廉,身后跟着师爷邢善,还有两名衙役。
许清廉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因为靠近大堤道路泥泞,害怕马车陷入泥泞之中,于是沿着石砌的小路步行走了上来。虽然距离不远,可官靴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的污泥。
胡小天向许清廉远远抱了抱拳,笑道:“许大人早!”眼睛下意识地朝他裆下瞥了瞥,许清廉今天倒是没尿裤子。
许清廉抬头看了看太阳,都已经过了巳时,还早呢?这小子说话从来都没个谱。小眼睛朝堤坝上瞄了一眼阴阳怪气道:“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呢?”
胡小天道:“天晴了,兄弟们都熬了一天一夜,辛苦得很,所以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许清廉自从昨日被胡小天整得尿床,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始终没有找到发泄的途径,见到胡小天新仇旧恨顿时一股脑涌上心头,怒道:“胡小天,护堤之事非同小可,本官反反复复跟你交代,这条大堤事关整个青云县城的安危,若是大堤出了什么差错,朝廷追责下来,只怕本官也保不住你。”
虽然许清廉一直对胡小天不怀好意,可自从胡小天来到青云之后,表面上还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清廉是第一次发火痛斥胡小天,他官儿大,上级批评下级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师出有名。
胡小天对许清廉却不买账,换成别的下级官员,也就是俯首帖耳听他呵斥两句就完了,可胡小天压根没把许清廉放在眼里,自己还没翻脸呢,许清廉居然先甩脸子了,胡小天呵呵笑了起来。
许清廉被他这一笑给弄愣了,我曰,老子说错话了吗?有什么好笑的?你丫一个刚来的县丞根本是对我不敬啊!
胡小天道:“许大人病好了?”
许清廉挤了挤眼睛,有点搞不清这厮的路数:“青云多处内涝,本官又怎能安心养病?”说得跟自己多敬业似的。
胡小天道:“昨天大雨滂沱不见大人巡视,今天风和日丽大人跑过来忧国忧民,这大堤是我负责看护不假,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是被追责,你身为青云地方长官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
“呃……这……”
胡小天道:“大家既是同僚,就当相互照顾,我昨儿在风雨中站了一天一夜的时候,大人在哪里?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大人非得要摊开了说明白,难道不怕伤到感情?”他这番话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许清廉本以为自己依靠官位的优势,能够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可没想到出师不利,才质问了一句话就遭到胡小天的据理力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
身后师爷邢善可看不下去了,他跟随许清廉在青云任期还没有见过下级官员这么不给面子的,邢善怒道:“胡小天,你岂可对县令大人无礼?”
胡小天冷冷转向邢善,双手握成了拳头,邢善被他吓了一跳,心说这货气势汹汹难不成想打我?可想想许清廉就在身边,即便是借胡小天一个胆子他也不敢,马上又有了底气,他向前一步指着胡小天道:“但凭你刚才的那番言辞就能治你不敬之罪。”
胡小天摇了摇头,望着许清廉道:“许大人,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
许清廉怒视胡小天,一双小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火来:“他好像并未说错什么。”意思很明显,老子支持他,你能怎地?
胡小天道:“许大人昨天清晨我去你府上找你的时候,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
“你说三班衙役全都归我调拨!”
许清廉道:“是,我的确说过,可是我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却执行不力,整条堤坝之上竟然见不到一个衙役在巡视,你是怎么办事的?”
胡小天笑道:“三班衙役到底有多少人当值许大人难道不清楚?能找到的,我全都叫来了,昨日刘大人还专门调拨了二十名士卒过来帮忙,今日汛情缓和,这才让他们去休息,大人难道以为我们都是铁打的,可以昼夜不停地在这边巡视,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吗?”
许清廉道:“胡小天,据我所知,昨晚你并不在这边值守啊!”胡小天最近跟万伯平过从甚密,许清廉对此早有耳闻,他也一直想跟万伯平攀上关系,只可惜万伯平自视甚高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县令看在眼里,如果胡小天当真傍上了万伯平这位青云首富,只怕自己的位子就更不稳固了,做官的都懂得未雨绸缪。
一旁邢善脸上跟着露出得意之色,胡小天明白许清廉此次是有备而来,此前一定将自己的去向调查的清清楚楚,现在过来发难,想必是有了确然的把握。
胡小天道:“大人是要兴师问罪了?”
邢善一旁插嘴道:“按照大康律例,违抗命令玩忽职守此乃重罪,若是大人上报州府,你这个县丞只怕是做不成了。”
胡小天看都不看邢善一眼,而是向许清廉低声道:“许大人,咱们借步说话。”
许清廉认为自己总算掌握了主动,倨傲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胡小天道:“大人是不是想我将昨日在您家中听到看到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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