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抵死不让, 抵着门道:“因为她是恒安侯李善机的孙女, 本为侯府嫡出孙女, 却因家道败落而屈居您身边为婢。她不想做妾, 所以立志想要做妻。您替她置过宅院, 自官府脱了贱籍, 若当日我死, 李婆子又一口咬定是母亲杀人,那么,母亲被休弃, 您将会娶她过门吧。”
张登总算冷静了下来。他为如锦私下置院子,脱贱籍,确有此事。如果那日果真如玉身死, 而李婆子一口咬定区氏的话, 他必休弃区氏无疑。
人到了他这样的年纪,不求妻美也不求妻子的身份有多高贵。温柔, 善解人意, 年青, 地位低点也无妨, 说起来, 确实如锦是最好的选择。
“父亲,您是这一府的顶梁柱, 我们几房都要仰赖于您。您现在可以进卧室,可是看到任何东西, 都不能告诉如锦, 概因她虽是您的爱妾,但于我们这些人,实在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怜惜之情。”如玉说罢推开了门,张登大步走了进去,丫丫好奇扑过来问道:“少奶奶,少爷他去了那里?”
如玉连忙捂着这孩子的嘴,外面姜璃珠又在拍门:“二嫂,您好歹让我们进去看一眼二哥哥,好吗?”
张登吼道:“人之垂死,有什么好看?都滚回自己院里歇着去。”
如玉总算松了口气。张君大约是因为幼年时父亲的冷眼,一直对他很有抵触,便是这些日子来渐渐张登肯拿正眼看他,肯说句温和话,他也绝不肯亲近一分一毫。但她不同,她倒觉得张登在大事情上还算个明白人,如今一个大儿子在外陷入死局,二儿子被一个皇子打成重伤,不叫他出来顶事,自己如何顶得住。
区氏闷了片刻,忽而问道:“你怎的在儿子房中?”
儿子重伤不醒,关起门来,公公却在卧室里,区氏立刻就起了警觉。张登低声问如玉:“他去了何处?”
如玉回道:“说是大哥有难他要去帮,顶多三四天回来,不能叫任何人知道。
再,我这院里的人也都不干净,除了丫丫,余下一个都用不得,丫丫我会一直留在身边,别的,还得父亲想办法把她们调开。”
张登总算理解儿媳妇的苦心。如锦也许爱他,但不一定爱屋及乌爱他的几个儿子,既能对如玉痛下杀手以对付区氏,在计将不成之后又转嫁祸于邓姨娘,就有可能在知道张君的事情后,转而投诚他人,一举除掉他最得意的两个儿子。毕竟儿子越少,她腹中的孩子将来承爵的机会越大。
妇人们的聪明与智慧,用到一府之中,小小一方府第,拨云换日也在顷刻之间。
他默了片刻道:“辛苦你在此顶着,外面一应人手,我皆从隔壁老太太身边调来,撑过这几日,他一回府立刻叫他来见我。”
张登起身拉开格扇门,堵在门上冷眼望着区氏,问道:“何事?”
区氏起身问道:“我的钦泽怎么样了?”
张登缓缓将门合上,盯着满脸泪痕老气横秋的黄脸夫人,重重吧了一息道:“他需要静养,养好了自会去看你,既你有孕,快快回院养胎,这里我自会照料。”
区氏犹不知若是自己死了,大肚子填房的立等着进门,这刻板暴戾的老妇人,一生唯有丈夫的爱与温柔才能降伏。她起身扶过姜璃珠,哀哀戚戚才要哭,张登心有不忍,上前扶着替她拍背:“儿子还未死,你何必哭成这样?”
如玉总算大松一口气,瘫坐到了床上。
之后果真张登以张君是打了皇子的钦犯,需以重兵严加看管之由,将竹外轩除小丫丫外其余几个仆妇全清了出去,全部替换成了从隔壁府老太君贺氏那里调来的人。这些婆子们话不多问,眼不多瞧,也知道屋子里住着个病人,却因为贺氏的嘱咐,从来不肯踏进一步。
很快,皇上派人来问疾了,瑞王府时不时派太医来,宁王赵钰也派人送了重礼来,总之门庭热闹之极,各府皆有人来探病,每每有人至,张登便得进院来应付一番,好将他们打发走。如玉坐在窗边望着外,也是庆幸自己搬动了张登,否则凭她一人,如何应付得过来。
这样熬得四天,如玉估摸着张君该回来了,躺在床上闻了闻丫丫,笑道:“咱俩都臭不可闻,等爷回来,可得好好烧上一锅水泡个澡。”
为了装的像样子,两人连洗澡水都不敢叫,生生熬了四五天,此时皆浑身臭臭烘烘,并肩躺在床上等张君回来。
已是十月,寻常人家该生地龙或者放炭盆了,为了不叫人进这屋子,如玉连这两样都省了,裹着厚厚的棉被听丫丫小猪般轻轻的酣声,正迷糊着,忽而觉得室中似有凉风一动,她一直忌惮隔壁的张诚,随时枕头下都藏着匕首,一把掏出来,便叫胡子拉茬的张君拦头抱了,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一路的亲着。
如玉好容易挣开张君,嫌弃道:“天,你可真臭。”
言罢又是两声自嘲的笑:“当然,我也很臭!”
张君抵头闷了片刻,上床便来解如玉的衣服。足足四天时间,他应当连衣服都没有换过,一身混和着风尘与血腥的汗味,闻到如玉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那里还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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