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这间房间之前,陈昂看了一眼尼克挂在腰上的人偶人头,不得不提醒他道:“把那玩意扔掉!”
“为什么?”尼克不解道:“你叫我来不就是要让我亲眼看到这些东西吗?我还想把它带回局子里呢!”
“把这头给那个可怜人装回去好么!”陈昂叹息道。
“我们是来调查的,不是来拆家的,你这样我很难和两位房主交代!”
尼克笑道:“但他们不是房主,对吗?他们只是两个雀占鸠巢的匪徒,寄生在这座房子里,把这里变成他们的魔窟,吞噬着一个又一个被他们诱骗来的无辜者。”
陈昂夺过了尼克手里的头,把它装回塑料人偶身上,打着手电走出了房间,走廊里一片漆黑,陈昂拿着手电在四处探照,他们一一检查过一楼的房间,又发现了一个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的房间,里面同样有一个受刑的人偶,它已经四分五裂,身体各个部位都被藏在房间的隐蔽角落。
那是一个芭比娃娃人偶,只有约四十公分高,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的。
尼克从床下面摸出了它的头,在尼克手上,那种能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寂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小女孩的笑声。
是那种六七岁的孩子,还没有变声的声音。
声音从走廊里传出来,陈昂听到后飞快的打开了房门,他们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娇小身影从走廊外面一闪而过,她穿着黄金年代时期的淑女童装,飞快的从走廊上跑过,消失在走廊的转折处。
尼克非常冷静的问道:“你觉得那玩意是什么东西?”
“放松,尼克!”陈昂淡定道:“她或许只是想和我们捉迷藏!”
后面几个房间都没有异常,到了走廊最后的那个房间,他们又绕了回来,这房间靠近楼梯,尼克和陈昂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间房子是这对夫妇经常使用的一个房间,所以他们默契把它的留到了最后。
里面是很平常的一些东西,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了一点生活的气息,门旁边的柜子上摆放着很多旧照片,还有一些小摆件——铜器孔雀,旧闹钟,墙上挂着的油画。
陈昂拿起装着旧照片的相框,上面的黑白相片有些年头了,它们已经发黄,相片纸都有些开始发脆。照片上是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们穿着上个世纪的服装——也有人把那个年代称为黄金年代。
尼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照片上女童穿着的白色连衣裙。
他张开嘴:“呃!这不是刚刚和我们玩游戏的孩子吗?”陈昂打开了柜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很多旧的杂物,但陈昂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黑皮本子,他拿出黑皮小本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阅了起来。
开头很简洁明确的写到——
“辞去护士的工作,来到泰瑞布教区担任看护或许是我这一生最疯狂的决定之一,朋友们都说我疯了。泰瑞布教区在本地臭名昭著——因为宗教,愚昧和保守。但我已经忍受不了医院的人情冷漠,我们送走病人,看起来就像是扔掉家里不用的垃圾一样。”
“我决定做一些更有意义的工作,毕竟我才二十五岁,改变一下有什么不好?”
陈昂继续翻阅下去,掠过一些没有意义的文字,中间突然出现了他们熟悉的名字。
“卢克律师对这里的女主人有些太过热情了,就像是有一腿一样!”
尼克看到这里,低声道:“二十五岁,还有卢克律师……我们似乎翻到了她的旧日记。二十五岁的卡罗琳·埃利斯,看起来和我们见过的卡罗琳·埃利斯简直有天壤之别,时间有这么打磨人吗?”
陈昂继续翻下去——“我的雇主是维奥莱特和本·德夫里奥克斯夫妇,本生了重病,他中风在床,所以维奥莱特夫人才高价请我来照顾他。但本看到我表现的很痛苦,他的眼神似乎有话在对我说。”
在大段的内心独白后,日记上写到:“这房子的前主人是一对兄妹,马丁和格瑞斯,他们是银行家的子女,从父母手中继承了这间大宅。然而他们两离群索居,都终生未婚,要我说两个孤男寡女,哪怕是亲兄妹终生居住在一起,可会引起什么好的猜想……”
“上帝宽恕我!我不应该想的这么龌蹉。”
尼克拿起桌子上的旧照片,他们应该就是马丁和格瑞斯,但相框后面又掉出了另一张相片,尼克拿起来,发现还是马丁和格瑞斯小时候的照片,不过他们后面还站着一对黑人夫妇,他们像是仆人一样站在兄妹俩身后,相片后面写着——贾斯提法爸爸和塞尔西妈妈。
尼克嘿嘿的笑了起来:“又是黑人仆人,你知道吗?美国的有钱白人有许多是在黑人仆人的照顾下长大的,他们叫他们爸爸、妈妈、叔叔、婶婶,然而卖掉他们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就像汤姆叔叔……”
“你读过《飘》吗?那里面就欧歌了那些忠心耿耿的黑人仆人,把他们写的像是家庭里的一份子,然而他们转过头了就能残忍的虐待他们的‘家人’!”
“我敢赌……贾斯提法爸爸和塞尔西妈妈最后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陈昂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有时候,施虐者和受虐者的身份是可以转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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