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晓转了一圈之后,选定了城内朝天宫作为驻所。西支队则在城外安营立寨子。海南州县的老城多半卑小,缺少基础设施,卫生条件差,不利于开发建设,所以民政人民委员会在具体的开发建设上,是秉承临高模式,亦就是说,另选地点建筑新城。先期作为行政和军事驻屯中心,渐次吸引商户,慢慢得形成新得城市中心。
儋州工作队在朝天宫安顿下来之后,刘易晓马上让主持投降工作的儋州典史殷承世来汇报工作。
“卑职……卑职……殷承世……”随着院子里的报名声,一个当地仆人一路小跑的将手本送上。
手本相当于个人的履历,能了解此人的基本状况。刘易晓在讲座中听过,也学过如何来看手本。他打开手本看了看,又随手翻开手边的《换算手册》把手本上的干支年换算成公元,知道此人已经五十八岁了。
殷承世的籍贯是北直隶人士,科名是“拔贡”――显然,若不是拔贡他不会这么老也不会沦落到天涯海角来当个小小的典史。
五十八岁的老人,在远离家乡的荒蛮之地当个小官,虽然能捞点钱,代价是随时把自己这把骨头丢在此地,想来也算是够惨得了。难怪孙瑞伍这些当地的小官对大明毫无感情可言。
“请殷老爷进来。”
殷承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即然已经是卖身投靠,自然要把诚意做到十二万分。典史是“未入流”,官服上没有补子,但是一身官袍依然是洗濯的整整齐齐的穿着。
“卑职殷承世叩见大人。”他说着,很熟练的跪下来磕头。
刘易晓已经习惯了本时空土着的磕头习惯,但是如此一个老头子给他磕头他还是有点不安:“起来吧,我们不兴这套。”
“是,是,谢大人。”殷承世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献上礼单。
礼单是儋州缙绅大户们合送得:十口猪、一百只鸡、一百匹本地棉布和二十匹丝绸。外加五十石糙米。
刘易晓点了点头,关照由专人接收。仔细的打量了下这位第一个主动投降的大明官员。殷承世看上去老得和七八十岁一样,不过动作还算灵活――本时空的土着人士一过五十看上去就垂垂老矣,只是没想到他有这么老。
殷承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新上司。他此时心态很复杂,他不想为大明殉节,又生怕这新来得异族统治者看不上自己的投效,更害怕他们怀疑他的投诚带有欺骗的性质――那就立刻要一刀两断了。
这伙澳洲人虽然不算嗜杀,但是一旦要杀人就毫不手软的名声他是听说过得。
“城里的官儿就你一个了?”
“是,大人。”殷承世听他问起本城的事务,心里稍稍安定了。既然要问话就不会随便杀人。
儋州城里的官员原有四位,不过长期处于不满员的状态,知州自杀之后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至于他本人,在儋州担任典史已经五年多了。对当地的情况很熟悉。
刘易晓问了当地的户口、钱粮和地方势力的情况。殷承世都一一作了禀告,他对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基本上是问一答十。让刘易晓很是满意。别得不说,这样通晓当地政务的水平就比一般的官儿强得多了。
看来这倒是个人才――适当的留用当地愿意投效的官吏是刘牧州制订的既定方针,特别是在没有足够的新干部接替他们之前。另外,也可以给其他地方官做个表率。
“你当这个典史出息一定不错了。”
“这个……这个……”殷承世面目扭曲,以为是要榨他的油水了。典史这种官的确很能捞好处,“小人确实多少是有点好处的,不过亦不敢过分……”他看了一眼刘易晓,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要备多重的礼物才能让他满意?他袖子里倒是带了一张礼单。此时赶紧拿了出来。
“这是小人的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礼单上最有价值的是一百两白银,还有布匹、绸缎之类,就海南这个地方来说,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来行贿,这位典史平日里聚敛的功夫还真不算太差。
“你的敛财的本事不错。”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殷承世顿时软了下去――他还以为这伙澳洲人要演“青天大老爷”的把戏,要用他的人头收买人心,顿时吓得他连连磕头求饶。
“你得礼我是不收得,你一把年纪了,到这里当个小官图得不就是点钱财吗?”刘易晓很是宽宏大量的说道。
其实他心里很是痛恨――刘易晓对贪官最为憎恨,有一种见一个杀一个的豪情。但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这点基本道理还是明白得。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失去这个非常了解当地情况的地方官的帮助。
“是,是,卑职罪该万死……”
“那是对大明罪该万死,我们可管不着。”刘易晓说,“我们澳宋政权一贯讲究‘一分为二’的态度。你过去犯下的种种罪行是大明造成的,你也算是个受害者。”
殷承世闹不明白自己这贪污分子怎么成了“受害者”了,但是澳洲人怎么说他就怎么认了。连声称“是”。
“……但是以后你为澳宋办事,就容不得你这样胡来了,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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