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工厂不是每天都招人,陆橙只好等待着机会。她的年龄偏大,进不了军政学校各式各样的培训班。不过她一点不觉得可惜,因为有邻居的女孩子好不容易考到丙种文凭之后就兴冲冲的报名进了护士培训班――听说能给人治病,结果第一次看人体标本就吓得逃了回来。以后她每次从学校回来就会讲很多恐怖的事情,让陆橙觉得“进单位”是件很吓人的事情。
今天,父亲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什么保卫局在招人,你明天去看看吧!”
“保卫局?”陆橙虽然已经对临高这地方到处都有的“新话”不再感到陌生,但是其中层出不穷的古怪含义依然闹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陆白从脖子上拉下绣着“劳动光荣”红字的毛巾,在陆橙打来的洗脸水里洗了洗,擦了一把脸,“大约是乡勇队、团局这样的地方!”
“那样的地方能要女人?”陆橙疑惑。
“首长们的想法深着呢,爹怎么闹得明白,左不过是给首长去当差吧。”陆白说。
陆守业也说:“是真得,场部都贴着布告呢。男女不限。年龄要23以下,还要有丙种文凭――妹妹不正合适?给首长当差总比进厂干活轻松,你看娘每天三班倒得辛苦!”
陆橙动了心,要是能有个工作对家里的帮助就大的多了。第二天她就到公社的场部去看布告了。
公告栏里果然有张大布告。还围着不少人在看在议论,公社的一个文书正在旁边大声的念着。陆橙原本在家就认得几个字,所以到临高之后没花多大力气就考到了丙种文凭,看个布告自然没有问题。
布告上的条件就和弟弟说得一样:男女不限,未婚,16~23岁之间,有丙种文凭。待遇呢?她看了一眼顿时眼皮一热:先给安家费200元,试用期薪水每个月30元,正式录用之后每月55元流通券,这很不少!爹爹在农场当会计,一个月的收入也才60元。
但是再往下看条件是要离家工作的,陆橙顿时担心起来――自己一个单身女子独身去工作,她过去是小家碧玉的时候真得想也没敢想过,不过在外面流浪的几个月里已经让她的胆子大了许多。只是真要一个人去干活吗?
最后,还是减轻家庭负担的想法占了上风,在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之后,第二天她在村公所里开了户籍证明去场部应征了。几个穿着蓝色紧身短褂,束着皮带的人看了她的户籍证和丙种文凭,又问了她许多问题,还现场让她用“新话”读了一段文章,写了几个字。然后在一间小屋子里在二个护士的面前脱光衣服,作了一番身体检查。
然后就是量量高度,秤秤体重。接着护士要她就地小跑,跳跃,然后是踢腿开脚。陆橙对自己要光着身子做这一切感到很是羞辱,正犹豫着的时候,年长点的护士手里的藤条就抽了下来。
“害什么羞?!快跳!”接着她的屁股、大腿和脊背上又火辣辣的挨了好几下。
想哭又不敢的陆橙很快完成了所有的动作。最后她被要求看挂在墙上的一幅图画,她勉强能看到最小的那一行图形的方向。
“视力‘优等’。”护士在手里的夹在木板上白纸上又写了些什么。
最后护士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她的脚上――陆橙是“解放脚”,过去她缠过足,但是流浪的几个月里小脚难以走路,也没时间精力去每天洗、缠,自然就放开了。到了难民营之后更是不许缠足。澳洲首长对此管得很严厉:不仅不许给女孩子缠足,已经缠足的妇女也必须全部放足,不放得,就强制放足。陆橙在检疫营里亲眼见过几个“宁死不放足”的女子,首长们没要她们死,只是把她们全家都被送进了劳改队――进了那里的下场是什么,移民们都知道。
“可惜是解放脚。”随着这句话帘子后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赤身裸体的陆橙羞得立刻蹲了下去。
“站起来!”护士大声呵斥道,“这位是首长!”
因为害怕挨打,陆橙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澳洲首长是自己的主子,主子要奴才干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只是羞耻心让她继续用手面勉强的捂住自己的耻部和ru房。
年轻男人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护士又呵斥:“把手放下来!”
陆橙不敢违拗,却羞得捂住了脸,身子一个劲的打颤。
“身材不错!”首长评论道,随后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脚是个缺陷。”
“是,不过她放得早,看起来脚形恢复的还好。”
“嗯。”看起来首长有些不满意,“走路跑步能行吗?”
“按照张总护理长的说法是影响不大。”护士恭恭敬敬的说。
“算了,通过吧。”首长考虑了一会说,“女孩子报名的太少了。”
于是她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体检表上已经盖了个蓝色的章。回家五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她接到了录取的通知。
“恭喜你,这下吃上公家饭了。”来通知的是村里的驻在警。驻在警穿着让陆橙觉得可笑黑色的紧身对襟小褂子,脑袋上戴着顶象盘子一样的布帽,打着裹腿,腰里还挂着根棍子。
驻在警就是类似原来县里快班衙役之类的角色,不过他是带着全家住在村里。人很和气。也不象衙役们一样不时敲诈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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