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
林沙的突然拜访,让段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将林沙请到府邸正堂会面。
“沙,见过新丰县侯!”
对段颖这位在边塞功名赫赫,为大汉边疆缕立战功的太尉,林沙还是相当敬重的。
要不是朝局混乱宦官当权,堂堂的一位县侯,已经是臣子所能获得的最高爵位了,这样的边关大将凭什么为保富贵投靠宦官一党?
别扯什么宦官误国之类的屁话,要不是朝廷党争太过激烈,像段颖这样的有功大将需要投靠一帮宦官才能自保么?
人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拼出一场富贵,怎么可能就因为党人受了禁锢,就得不顾一切替党人奔走出头?
简直就是笑话,要不是朝堂本就出了问题,段颖又何必混到如今地步?
他要是继续待在西北边疆,依旧可以过着逍遥滋润的生活,威镇边塞保边境百姓军民平安,哪会沦落到现在士人一党人人喊打的地步?
段颖的一身荣华富贵,都是他一刀一枪,凭借真真实实的战功得来,无论是宦官一党还是还是士人集团都没资格随意剥夺!
只要屁股不坐歪了,不偏袒朝堂任何一方势力,基本都能得出林沙一样的结论,就像后世评价明朝得国最正一般,段颖可以说无论官爵厚禄都是他自己拿命拼出来的,除了他跟几位朝廷宿将谁都没有有这样的资格享用!
至于段颖个人的某些品德问题,于大义无关紧要,林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试问天下谁人不自私?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不管士人一党口号喊得如何响亮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住他们争权夺利的真实意图!
“没想到阁下竟会上门,实在出人意料啊!”
段颖年近花甲,一身气度不凡,双眼开合间威势凛凛,眉宇间不时显露的峥嵘,叫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轻忽。
“段公客气了!”
对于真正有本事,像段颖这样的人林沙还是相当尊敬的。
“不知阁下突然上门,有何贵干?”
见林沙态度不错,段颖心中稍稍放松,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尽显军人直爽之性。
“某此次上门,是替县侯解决麻烦来的!”
林沙轻轻一笑,直言不讳开口:“相比县侯已经感受到了情况不对,应该毛躁做打算才是!”
“大言不惭,某倒是想听听,龙亭侯口中的情况不对,到底是什么情况!”
段颖眼中精光一闪,瞬间爆发的威势惊心动魄,那一刻弥漫的杀气,竟让林沙有种献身尸山血海的恐怖感觉。
“眼下朝堂什么局面,想必县侯心中有数!”
微微一笑,林沙不仅没有丝毫害怕神色,眼底深处反而闪过丝丝缅怀,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铁血气息了,还真怪想念的。
见段颖默然不语,他直接挑明了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眼下朝堂之上弹劾县侯的声浪极大,县侯要是不早做准备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被推出去当了泄火的弃子!”
段颖眼神一冷,嘴角含笑反问:“何出此言?”
“呵呵,县侯无需如此试探,大家心知肚明罢了!”
林沙笑道:“县侯在士人圈子里很不受待见,能够期待的不过是宦官一党的支持罢了!”
见段颖脸色有异,林沙心知自己说到了点子上,抖擞精神继续道:“可县侯有没有想过,眼下只是士人一党单方面的弹劾,皇帝陛下一直压着没有理会,可一旦宦官一党也加入进来,情况就彻底不同了!”
“有何不同法?”
段颖有些不以为意,可眼神深处却满是忧虑。
林沙所言不差,他其实怕的就是这个,一旦宦官一党插手进来,那就不是士人集团单纯的弹劾他段某人了,而是宦官跟士人之间的党争,事情就从单纯的弹劾变得复杂起来。
段颖虽然在战场上是员良将,可明显对于朝堂政争没有多少办法,也没有深刻的认识和见解。
“县侯可不要抱什么侥幸心里,一旦皇帝陛下感觉朝堂局势不受控制,或者厌烦了朝堂两派的争斗,作为引发争斗的关键人物,以陛下的性子县侯还能讨到好去?”
淡淡扫了神色惊疑的段颖一眼,林沙直言不讳点明其中关窍。
他的声音一点都不大,可听在段颖耳中,却犹如惊雷霹雳,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手脚发凉。
林沙的话虽有危言耸听之嫌,可段颖却是心头发颤,他还算了解当今陛下的脾性,跟林沙说得差不多,绝对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他段某人岂不冤枉,什么都没做就成了皇帝陛下放弃的弃子?
段颖脸上神色一阵剧烈变幻,他再也保持不住镇定和淡然,身上的饿血肃杀之气犹如潮水般呼啸,好似怒海狂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带着恐怖的死亡气息将整个段府正堂淹没。
林沙首当其冲,直接弥漫在恐怖的铁血煞气之中,心神恍惚好象陷身铁血战场一般,耳边甚至隐隐传来凄厉的喊杀以及临死时的哀嚎之音。
卧操,这是直面心灵的精神攻击?
林沙眼神一缩,眼皮子一阵抽搐,扫了双眼迷蒙毫无所觉的段颖一眼,立刻便察觉出这厮只是无意识的释放了一身恐怖煞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咳嗽出声打破了屋子里恐怖的沉闷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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