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脸色稍霁。
“这恐怕是云栩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所以啊,依妾身看。”云舒帮萧瑾绾起一丝散落肩上的青丝,萧瑾便柔顺的靠在他身前道:“您不若就做个好人,成全了明修所求。若是您实在觉得身份不匹配,抬一抬安九的身份便也罢了。”
只要是萧瑾在云舒面前所求的事,只要伤害不到萧瑾,没有一件是云舒不依她的。
“今日芸娘带她入宫,妾身先瞧瞧,若果真是个好的,还请皇上尽快下旨赐婚罢!”萧瑾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笑道:“明修已经托二哥、二哥又让言哥儿过来跟我说项。明修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云舒点了点头。
“当初妾身被封为德沁长公主,京中的人不都是背地里说妾身忘恩负义、贪图荣华富贵,您被囚禁,妾身却以长公主的身份作威作福、安享荣华——”
云舒闻言想起了那段日子,心中难受极了。“瑾娘,别说了。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
“您相信妾身,妾身是知道的。”萧瑾忙道:“您也该想想,安九姑娘虽然此时身陷谣言,可在平远侯看来,他相信安九姑娘,就像您那时相信妾身一样啊。”
云舒默然。
“您之所以有些反对,正是疼爱明修所致。”萧瑾不紧不慢,娓娓道来:“他是您一手栽培提拔的后辈,您更应该相信他才是。”
“这也是您自己的眼光呀!”
见着一如十年前娇俏动人的妻子,云舒心中早就柔软成了一片。
“都依你。”云舒点了点她的鼻梁,语气无奈又宠溺的道:“皇后有理,我说不过皇后,一切都有皇后做主!”
萧瑾嫣然一笑。
回过神来,只见眼前的小姑娘虽然一副镇定从容的模样,眼底却是隐隐透出紧张。到底还小呢,萧瑾不由心中一软。
“别拘束,都坐罢。”
她的话音未落,早有宫女上前来端上了绣墩,请云阳郡主和安然坐下。
萧瑾态度亲切温和的跟安然聊起了家常,说起了云阳郡主的长女谭悦的事来。
安然这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不怕你们笑话,我就觉得,嘉娘就是我的悦姐儿。”云阳郡主想起过去伤心的往事来,不由再次红了眼眶。“即便不是,嘉娘这孩子也实在跟我投缘,看她受苦,我也着实不忍。等到谭朗的人从江南回来后,是她最好,不是我也会认她做义女。”
安然听了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她高兴无论嘉娘到底是不是云阳郡主的女儿,往后的前程都差不了;而她难过的事,若嘉娘不是谭悦,恐怕云阳郡主心中会更难过吧!
“芸娘,你先别太担心。”萧瑾忍不住劝道:“人还没从江南回来呢,说不定嘉娘就是悦姐儿。否则怎么就偏生她送到你眼前了呢?还跟悦姐儿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云阳郡主拿起帕子按住眼角的水光,点了点头。
被这悲伤的气氛感染,安然眼中也转着泪光。
萧瑾看了,不由想起了云阳郡主所说,嘉娘极宝贝的身上所带的荷包。
云阳郡主跟嘉娘越来越熟,嘉娘自然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跟她半点亲缘关系都没有的安然,是怎样帮助了她。先是送了她赤金的首饰,现下有塞给了她银票。
嘉娘把荷包给云阳郡主看了,里面最大的一张面额不过一百两,剩下的便都是小额的,方便她使用。
云阳郡主看了后,没觉得安然吝啬,反而觉得她全心全意为嘉娘着想。
孤立无援的在刘学士府上,若是她身上突然多了银票,便是不被吴氏发现抢走,也会被底下不敬着嘉娘的下人惦记上。倒不如给她些小额的,方便她使用。
倒是个细心善良的孩子。
先前安然和嘉娘并无交集,只不过是几句话的交情,安然便能仗义出手相助,着实不易。
萧瑾默默的想着,平远侯府的冷清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可她又不好贸然插手。见每次来领赏赐管事的都由秦风、柯林兼任,萧瑾也替陆明修着急。侯府早该有个女主人了。
安家九娘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至于京中甚嚣尘上的谣言,萧瑾并不是很看重。
十年前京中传她的谣言更加难听,说她勾引云栩、背叛楚天舒,贪图荣华富贵,还借着长公主的身份,留在凰息宫中。萧瑾只能故作洒脱,哂然一笑。
只在夜深人静时,她才敢偷偷的难过。
那样的滋味,她尝过。所以当安然身陷不堪的谣言时,萧瑾更多的是心疼。
“九娘,你管不了别人怎么说,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罢了。”萧瑾看着安然,眼中没有一丝的好奇与探寻,反而满是理解和尊重。“总在乎别人的看法,还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安然心中一暖。
她忙起身道:“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能被明修看在眼里,惦记在心上的小姑娘,是个不俗的。”萧瑾微微一笑,她轻轻巧巧的几个字,不啻于在安然的心中响起了一阵惊雷。
平远侯陆明修——真的喜欢她吗?
仿佛还嫌不够似的,萧瑾对安然的震惊视而不见,她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道“前两日明修还求到了皇上面前,还带着南逍侯帮忙做说客,要皇上下旨赐婚!”
安然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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