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有人传消息过来, 说玉昭仪大清早的, 请了余太医去曲水宫看诊,皇后便有些坐不住了。
事实上, 她从昨晚便一直在等, 等着曲水宫那边的宫人看到什么恐怖画面时的尖叫,等着玉昭仪的惨烈死讯传过来,等着后宫再次大乱……
但她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天亮, 其他妃嫔要来请安之前,也没能等到想等到的……直到放在曲水宫的桩子偷偷传消息过来。
那玉昭仪命大, 没死。不过请了太医, 那定然受了迫害。
皇后这么一想,就真坐不住了, 早早驱散了前来请安的妃嫔们, 以玉昭仪没有现身请安,去探望为借口,带着自己的班底人马,浩浩荡荡往曲水宫赶去。
彼时,方钰正趴在床榻上,竭力压制着余太医上药时所带来的感觉。刚才经过余太医的特殊按摩法, 药效才开始发挥作用, 伤口嫩肉里愈合起来又痒又疼, 但每次他受不住把手移过去想抠上一抠的时候, 就会被余太医恶意撞一下, 然后把他的手抓起来摁在枕边。
不过就在方钰开口想骂人的时候,早已不知跑到哪儿的春瑟突然慌里慌张跑到外间门口,将门敲得哐啷响,大声喊着“皇后来了。”
听到这话,方钰皱了皱眉头,也没顾得上给余太医使脸色。
这种时候皇后驾到,铁定没什么好事情。
方钰想说身体不适,不易相迎,但刚要刚口,最外厅的门就被人强行推开。
春瑟紧跟着低呼一声,噔噔噔地朝大门口跑去,“皇后娘娘,玉昭仪她……”
她的话很快被压下去。片刻后,传到内屋的声音更加嘈杂,想来是没有拦住。
不一会儿,脚步声便到了门口。
门外浮现出一道曼妙身影,盛装打扮,后面跟着众宫女,确实是皇后不假。但以这样的阵仗前来,不像探望,反而像问罪。
“玉昭仪?你在里面吗?”
方钰心里烦躁,想赶紧起身,然而刚往前面移动了一下,扶着他两侧的手就把他往后一扯,剧烈火热的低喘邻着耳畔灌进来,弄得他浑身燥得慌,耳朵里也像是有小虫子爬过似的。只是现在是弄这些的时候吗?
他没好气。回头瞪那个还在格外投入,兢兢业业上药,热汗淋漓,不断戳他伤口的余太医。但那双充满警告的眸子猛地因为伤口被故意弄疼而软下去,瞬间起了一层薄雾。
方钰气的用倒拐子撞了男人一下,“有完没完!皇后来了,快滚!”
明该是恶声恶气,可被正在承受自己的少年说出来,却显得万分撩拨,余太医一点儿都不生气,他闷哼,捂着被撞疼的地方,拧起眉,随后眸子扫过门口那道身影,霎时间涌入一层暗色。
最终余太医叹了口气,慢慢把想把对方的伤口给弄烂的欲.望压下去,嗓音低哑道:“是臣孟浪了。”
语毕,余太医将药重新往自制药杵涂抹一遍后用力戳进伤口里,才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去。速度过快的抽空,带出一股药化开的热流,方钰没忍住,仰起秀美的脖子发出一道颤抖的高吟。
这道声音在异常安静的屋子里特别清晰,连外面的人都听到了,更不用说一直全神贯注盯着紧闭房门的皇后。
方钰眼眸含水,看着余太医的眼神充满怀疑,上药就上药,刚才还故意狠狠戳他伤口是干什么!看他手脚无力,身娇体弱易推倒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占白不占是吗?之前说起上药那么勉强,仿佛被逼上梁山,现在这一副舍不得离开,猩红着眼粗喘的样子又像一头人形畜生。
这些个男人啊,嘴巴上永远说得那么好。
这边,听到方钰那道明显不正常的变调的声音后,皇后顿时上前一步就要去推门。口里还喊着“玉昭仪,你怎么了,本宫进来了!”
一副担忧她出什么问题的样子,若是旁人,多半不会拦下她,可一旁的春瑟却知道屋内的真相,想着不久前看的上下叠浪图,她脸色一红,嘣的一声就跪下来,怎么都不愿意让开,只道主子得了风寒之症,怕传染给尊贵的皇后云云。
皇后虽然微笑着,眉宇间也充斥着对玉昭仪的担忧,可眸底早已是一片阴郁和不耐烦。她十分想一巴掌扇过去,让这个没眼力见的宫女滚开,考虑到自己宽厚亲民的形象,又只得做罢。
春瑟垂着头,尽职尽责地拦着,直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她才跪着避到一边,只是抬起头见开门的竟然是余太医,怔愣了一下。她以为会是方钰过来开门,但没想到会是余太医,毕竟一般来讲,做了那种事,不是都要避嫌的吗?
皇后凤眸微眯,看到面前年轻俊朗的男子,涂得嫣红的唇瓣勾起一抹平淡的笑弧,“怎么余太医在这儿?”话问出口,又想到什么,恍然道:“瞧本宫,玉昭仪病了,自然是要找太医诊治的。如何,玉昭仪身体可好?”
余太医躬身答道:“见过皇后娘娘,玉昭仪无大碍,只是体质虚弱,昨夜入水后又受了凉风,眼下持续低烧,需静养一段时日。”
皇后听罢,视线在余太医身上转了一圈,点点头,“这大清早衣裳都没顾得上穿齐整就过来给玉昭仪瞧病,余太医你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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