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司膳微微咬牙,答应告退。梅儿和小四忿然,后者正要打点内侍去拿桌椅,素珍笑道:“四伢子,你去。”
“你!你等着瞧!”小四气得两眼冒火,跺脚走开。
不久,一切备好,素珍却并未动箸。她就是想挫挫这几个人的锐气。阿萝是李兆廷的心头宠,如今又贵为皇后,她不能正面冲突,自讨苦吃,但这些人就不同了。不管她对他们好还是不好,他们都不会给她好果子吃,那她又何必忍让。
闻着酒香,不期然想起,她和连玉那个夜晚,他骑着沙琪玛而来……衣上一朵大花,她想着唇角不由得微微扬起,鼻头又随之涩住。
暂时忘了他,说好的!
她不敢再想,连忙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子儿,在桌上划了起来,恍惚中,猛地扎到手上,皮绽血流血,她宛如未觉,又继续用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字符写划着计划,没让自己停下。
院中屋内又是另番情景。帐下昏暗,阿萝声音喘急,“兆廷,今日之后我可还能如此唤你?”
李兆廷施展着身子,声中也带着喑哑,“私下无人,自是可以。”
“谢你今日给我最大名份,虽然我知道,你是要平衡魏妙两家,但你可把后位悬空,你对我信守了承诺……”
“你是我少年时就开始的梦,如今我终于把它圆了。”
他温柔地睇着她,说着动作一冲,疼痛袭来,阿萝攥紧被子,也听得他喘息渐重……
大半时辰后,他首事既了,似是怕伤到她,未再放。浪,把她抱进怀里,闭眼睡去。阿萝身上还带着酸疼不适,却又夹集着羞人的余韵,她知道,他从前并无通房丫头,今晚,是她的初。夜,也是他的……想起他方才的力量与缠绵,他精健的身子,她不禁脸上一热,对他情意越发浓了一些,不觉间却又想起连玉,酸涩与恨意,又仍是缠绕不清。
她忍着困意,轻轻把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拿下,轻着手脚下了床,把踏上中衣拿起。
她还要去处理一件事,连玉那女并。头!
才走得几步,黑暗中传来他一声轻咳。
“你去哪里?”紧接着,是他淡淡询问的声音。
她微微一惊,随即答道:“我以你的名义把冯素珍召来了,她今日在殿上冒犯了你,我不高兴,便让她来吃个闭门羹,以作对你不敬的惩戒。”
半是真半是假,她故意站在他立场上去说。但没有全数隐瞒,她知道,他宠她。
李兆廷起床穿衣。他不是不知道阿萝的心思,只是毕竟是他心爱的女人,于是没有挑破,而本来,今日殿上那个人的态度他便……只是今日大事,好容易才抑住自己不去找她麻烦,如今她既在,倒是正好。想到她一脸嫉恨之色,他心头一阵快意。
“朕随你出去,省得她以为是你传她过来。”他说。
阿萝心中一甜,嗔道:“你这是允我假传圣旨?还要给我撑腰?”
“并非朝堂大事,一次无妨,只是下次可别了,知道没有?”他带着笑说,但声音中同时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仪。
阿萝心中微凛,连忙过来侍候他穿衣,逗他欢喜,“是是是,皇上在上,臣妾知道了。”
二人携手才走出院子,李兆廷便嗅到一股子酒味,他眉头一皱,却见院外突兀地放着一张不知从哪搞来的桌子,桌子四周围放着几坛酒,桌上数道精美小菜不曾动过,素珍歪斜地枕在自己臂上,左手直直地搁在桌面,半手鲜血,一块尖棱棱的石头丢在旁边。他心中一惊,见萧司膳几人站在一旁,怒声便喝:“你们疯了,主子割腕,你们竟也不阻不报?”
他说着猛地踹了最近的梅儿一脚!
梅儿“啊”的一声惊叫,跌在地上,嘴角沁出血来。萧司膳惊得连忙道:“皇上息怒,这淑妃并非割腕,约是困倦,睡了过去而已……”
李兆廷微怔,看去果见她脸色虽是苍白,但气息均匀,他心中悸动稍定,旋即怒火更甚,上前一把将她拽起。
阿萝看着他近乎粗。暴的动作,心中竟无半丝欢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李兆廷紧张这个人!还有上次……这个人在地上瞪着他,他突然便命所有人离开,那真的只是冯家之恩,甚至她一直认为的青梅竹马之情吗?而不是……其他?
素珍这些天来精神几无一刻放松,每天都将将天明方才合眼,酒并非弄来喝的,只是拿来闻闻解乏,哪知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这手上吃痛,她有些茫然地看去,脱口便道:“连……”
“玉”字未尝出口,看着李兆廷暗沉的眼眸,她顿时一惊意识过来,道:“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想了想,又道:“想皇上召见,也是临时起意,这春宵一刻值千金,把该办的事再多办几遍,臣妾先行告退。”
眼见她彬彬有礼离去,李兆廷上前一步,双手握紧,骨节微微作响。阿萝在后,默不作声。
天亮,李兆廷离去早朝,阿萝突然对梅儿道:“皇上今日不是到妙音宫中便是到魏无泪寝殿去。两天过后,会回到我这里。你给内务府那老太监传个话,让他到时给皇上提个醒儿,翻淑妃的牌儿,就说是我劝的。”
李兆廷昨夜一脚,让梅儿对素珍越发记恨,闻言不由得急了,“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如此一来,一夜夫妻百日恩,万一皇上对那小婊子更多一丝眷顾之情,那可怎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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