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淡笑,床帐被一只修长洁白的大手轻轻撩起,对方身上也弥溢着和这床被一样的清幽气息,妙音却是怒不可遏,推被而起,狠狠赏了对方一记耳光。
她冷冷看着眼前男人,对方双眉微微皱住,末了,唇角勾起丝无奈,“兆廷以为照顾了小姐一晚,没功劳总有苦劳,小姐这回礼可真大。”
妙音冷笑一声,揪圈起衣襟冷声质问,“这就是你的照顾,照顾到连我的清白都取去了?”
李兆廷眉峰一挑,“原来,只是我将小姐看作朋友,小姐心中我倒是趁人之危之人?”
妙音见他神色清朗,心头一突,怒气一瞬凝住,再开口,不禁带了丝迟疑,“你意思是……”
李兆廷也不言语,忽而转身,走了出去,但他带上。门的时候,声音极气,并未朝她发火。
妙音连忙打开长袍,检视自己身子,半晌,不由得脸色发烫,但又想,他到底无礼,替自己换了他的衣袍,这怎么可以!
那一掌,也没完全冤枉他。
她正想着,有人在门外怯怯轻唤,“小姐,请问……奴婢可以进来吗?”
是女声?怎么回事?妙音微微蹙眉,“进来吧。”
门开了,期期艾艾走进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见到妙音,脸红了红,福了一福道:“奴婢小雪见过小姐。”
她看妙音一脸疑惑,连忙解释:“小雪是李侍郎邻家王员外的丫鬟,昨晚李侍郎背着小姐回来,小姐酒醉吐了一身,李侍郎家中无丫鬟,便让小厮找我家老爷,将小婢要了过来,替小姐沐浴换衣……”
后面那小丫鬟红着脸说什么,妙音再也没有听下去,一张脸热透,比那小丫鬟更红上几分。
她喝醉了,还吐了一身,倒是他也不嫌肮脏,亲自将她背了回来……她懊恼不已,尴尬地问那小丫鬟,“李侍让你来向我解释?”
少女微微歪头,“解释?李侍郎为何要解释?没有,是小雪怕小姐不知小雪身份,才跟小姐解释的。李侍郎自己做了些醒酒汤,但不知做得对不对,让人把小雪找过来先尝尝,说是一会就送过来。”
原来,他非常骄傲,不屑于解释,他还亲手给她做了醒酒汤,她……一瞬,妙音心思全乱。
素珍没想到,最先等回来的,不是出去退房子无情四人,而是早上才碰过面的明炎初。
素珍抱胸站在门口,和明炎初两人你眼看我眼,福伯在旁轻咳一声,“大人,请明大人进来坐坐。”
素珍神色如同连玉一般冷艳高贵:“就不,有话他就说罢。”
明炎初也是好生憋屈,一脸愤慨,“姑娘,你以为奴才很想干这差事么,但主上就是派的奴才过来,奴才也没办法不是,主上说……”
他将连玉吩咐的两件事说完,眼见素珍陷入微微的沉思,想走上前去,跟她耳语最后一件事。
素珍横臂一挡,“有话你在那边说。”
明炎初哎呦一声,见她态度坚决,但见旁边也只有一个横将就木的老头福伯,遂一口气不带标点符号和喘的把话说完:“皇上说让你明儿不用上朝了在提刑府等他过来然后被翻红浪覆雨翻云如此这般后面省略数百字。”
素珍整个僵住,当然,傻眼的还有明炎初背后几人,小周掏掏耳朵,先走进来,拍拍她肩,“怀素,明天务必加油。”
素珍看着明炎初,砰的一声摔上大门。
翌日,连玉带着一行人来到提刑府的时候,只见门上栓着一把大锁。连玉负手略略一瞥,挥了挥手。
吃了顿鸿门宴、和连玉言归于好的连琴一把冲上前,抽出长剑将锁劈下,连捷一脚将门踹开,青龙玄武开路,白虎明炎初断后。
素珍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走到大厅,隐约见厅上坐满了人,笑道:“追命,我昨儿让你出去买把锁糊弄连玉那蠢货你弄好没有,今天我们就唱空城计,让他们在外面慢慢找。福伯,早饭做好了吧?”
“李怀素,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被你一把锁就唬住?你能不能在摆空城计的时候别在灶头生火煮食?这烟筒里的烟冒得一整个走水似的多!”
这牛气冲天的声音……
素珍一顿,放下揉眼的手,一二三四五六……人多了一倍。左边那些,是她的人,耷拉着脑袋,右边……连琴站在大厅中央,一副你白痴的表情。
素珍瞟了眼带着家中两名小仆默默给右边众人斟茶递水的福伯,“您,做饭了?”
福伯叹气:“您,吩咐的。”
“小周,招呼客人。”素珍摸摸鼻子,看了正中位置的男人一眼,对方拿着茶盏,淡淡看着她,她心里憋。闷,转身就走。
连琴在背后大叫小呼。
她进屋的时候,连玉尾随而进。她也不说话,在桌前坐下。
连玉在她背后开口,“再闹就收拾包袱滚蛋,也别翻案了。”
他口气一如这两天的冷漠,就这么一句,把素珍眼泪都逼了出来,她猛地回头,“我要闹能把你赐的药都喝了吗?”
连玉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半晌,才道:“我给你买的衣服首饰为何不要?”
素珍拍桌而起,怒视着他,“那我给你生儿育女,你又为何不要?”
这次,连玉停顿更久,他神色复杂,“你给我生孩子的事,我心里从没想过。”
这话让素珍心里也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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