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铖低头看她, 道:“阿珞, 人无完人, 臣下也都有臣下的心思, 对我来说, 只需人尽其用罢了。明家, 于我眼中, 和其他朝廷官员并无不同,谁犯了律法,便当以律法处之, 无犯律法,且与社稷有功,我便能容。为君之道, 这点心胸还是要有的。”
“至于你, 阿珞,他只是你的祖父, 只要他当初不知你父亲和母亲之事, 未曾纵容你大伯行些伤天害理之事, 你便要接受, 他的取舍于世人来说, 并无大错,他的心, 你也无需看得太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看着她的眼睛, 认真道, “阿珞,你只需看清我对你的心即可。”
阿珞对上他的眼睛,黑如墨漆,深不见底,但却清晰的映出了她的身影。
她知道他冷酷起来可以多残忍,但爱起人来却也有多让人眷恋。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爱他如斯了吗?
“嗯,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中一阵一阵的酸意,道,“王爷,现在,对我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一直在王爷的身边,还有我们的孩子,能平安出生,我们一起看着他长大,就很好很好了。”
他搂紧她,道:“阿珞,这一世,我决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你也会,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两人相拥许久,外面的侍卫也忍了许久,等不知多久之后两人终于分开正常说话了,侍卫才硬着头皮上前禀告道:“王爷,娘娘,门卫来报,京中的林嬷嬷带着一位名唤凌妱的姑娘从京城过来了。那位凌姑娘身上还有伤,据说是在京中被人追杀所致,属下不敢耽搁,这才仓促来报。”
林嬷嬷,凌皇后生前身边的管事女官,自肃王出生之后就被凌皇后拨到肃王身边服侍,肃王就藩之后却留在了京城王府,一直管着王府的内院。
她竟然带着凌妱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了北地?而且竟然从没有人跟赵铖禀告过此事。
赵铖的脸沉了下来,身上的气场瞬间恢复了平日的冷凝。
他转头看了明珞一眼,见她也是目露诧异,而她见到自己看过去,便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后就转过了脸去,那一眼竟是娇媚至极,少见的风情,赵铖身上的冷意就松了松,心里很不合时宜的热了热。
他柔声道:“要见她们吗?”
明珞沉吟,温婉道:“身上有伤......王爷,妾身看,妾身还是先避上一避吧。”
赵铖握了握她的手,道:“不必,内院女眷之事,原本就该全部交由你来打理。”
明珞摇头,道:“王爷,这位凌妱姑娘身上有伤,还是被人在京中追杀所致,林嬷嬷素来性情稳重,并非不识大体,任性妄为之人。她竟然在京中布下迷阵,连你都瞒过了,迎着这冰天雪地,千里迢迢的亲自送她来北地,想来事情怕是非同小可。”
她笑了笑,低声道,“她们从来都是把我当成外来入侵者一般防备,所以我还是避上一避为好,如此也好让她们更放心地把事情说出来。”
她说的随意,赵铖却明白了她的意思,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好,那你便在后面的隔间先呆着,且听听她们说什么。”
明珞迎着他的目光,笑着“嗯”了一声,赵铖这才转身对目光一直垂在地下,绝无斜视的侍卫道:“带她们前来问话吧。”
侍卫应喏退下,明珞便也在赵铖的搀扶下起身避到了隔壁去。
及至林嬷嬷和凌妱被带了上来,林嬷嬷就扶着凌妱跪下,俯身请罪道:“王爷,老奴该死,老奴未经王爷允准,就私自带了表姑娘前来北地寻找王爷,实乃被逼无奈之举,还请王爷恕罪。”
林嬷嬷说完,凌妱也一手按着心口,吃力道:“表,表哥,阿妱给表哥请安。”
说完却似已经耗尽了气力,虚脱地往一侧倒去。
林嬷嬷忙搂过她,急道:“姑娘,姑娘你怎么样?”
然后抱着她对赵铖落泪道,“王爷,表姑娘在京中被人刺杀受伤,未曾痊愈就日夜兼程赶来北地,现在怕是已经撑到极限了。”
赵铖转头吩咐侍卫道:“移张软榻过来,服侍凌姑娘躺下说话,顺便召周太医过来府中给凌姑娘诊治。”
侍卫应声退下,赵铖便对两人道,“先起来坐下说话吧。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上一遍。”
林嬷嬷小心地扶了凌妱坐下,自己却未敢坐,只目光慈爱地给凌妱顺了顺衣服,这才又给赵铖行了一礼,站着回禀道:“王爷,旧年您离开京城没多久,表姑娘就到了京城,老奴遵照王爷的吩咐,将表姑娘安排到了外面住下,原本也无事,只需静待王爷回京即可。”
“谁知到了年底之时,不知何人跟太后娘娘禀报说是表姑娘到了京中,太后娘娘就突然召见了表姑娘,还问表姑娘可有许配人家,表姑娘道是没有,太后娘娘便要强行给表姑娘赐婚。”
其实此话之中稍有隐瞒,明太后之所以知道凌妱到了京中还特意召见,其实是凌太妃几次召了凌妱进宫说话,这才引了明太后的注意。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林嬷嬷也就略去了。
她续道,“太后不安好心,表姑娘自然不肯接受什么赐婚,太妃娘娘为替表姑娘解围,无奈就道出了当年的旧事,就是先皇后娘娘生前,曾经和舅太太给表姑娘和殿下您定下了亲事,只是后来先皇后娘娘仙去,凌家又生变,这亲事便再未有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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