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是庞文佑写给北鹘大王子术赤的密信。
那位去林府女宴劫杀肃王妃的北鹘将军牧格, 表面上是北鹘叛王古羿的人, 但他实际上是北鹘王和大王子术赤派来的人。
北鹘王找赵铖求盟, 想让赵铖支持他打回北鹘王城, 夺回王位, 他要的支持是五十万石粮草的支持, 但赵铖愿意给的只有不和古羿联合, 趁北鹘内乱之际,攻击祁州,让北鹘王受到内外夹击。
所以北鹘王只能被迫和庞文佑合作, 庞文佑拿到了太后的口谕,道是只要除掉了肃王赵铖,便可以支持北鹘王夺回王位。
庞文佑和北鹘王定下的计策是, 北鹘派出杀手劫杀肃王妃, 而且新年宴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都看到是北鹘那位叛王古羿的人劫走了肃王妃, 如此也把劫杀肃王妃的罪名按到了古羿头上, 明太后就算迁怒, 也迁怒不到庞文佑和北鹘王这边。
当然赵铖砸到庞文佑身上的信里面并没有多少实质的内容, 以庞文佑的谨慎, 还不至留下这么明晃晃的把柄,但赵铖既然能拿到他给术赤的密信, 可见他在术赤身边也埋有很深的钉子。
这才是庞文佑恐惧的。
庞文佑瘫倒在地,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
林府。
明珞看着牧格, 面上仍是无丝毫紧张惶恐之色, 只笑道:“外面大雪纷飞,北鹘王庭远在千里,本宫畏冷,是没有什么兴趣去你们王庭作客的。不过牧格将军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大魏,依本宫看,还不若牧格将军留下,来尝尝我们大魏的美酒佳酿吧。”
明珞说完看牧格的神情渐趋戒备和紧绷,就笑着续道,“牧格将军不必太过紧张,你们王上和大王子那里,本宫自会派人去递话,告诉他们,他们的邀请本宫心领了,想来王爷自会好好答谢他们的这一番盛情的。”
牧格紧绷的面上终于裂开一个裂缝,他森然道:“娘娘刚刚怕是听岔了,本将军说的是奉我们新王,邀请娘娘去王庭作客,而非是那已被赶下王位的旧王。”
明珞“噗嗤”一笑,道:“你们北鹘人也真的挺有意思,这样大大咧咧反复强调,生怕别人弄错寻仇对象的陷害也算是别具一格。牧格,你潜伏在北鹘叛军中,竟然为了劫杀本宫暴露身份,北鹘王和大王子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她现在的反应,牧格已经察觉不对,他拔出刀,道:“少废话,娘娘还是到了我们王庭看看是不是我们新王诚意相请吧!”
他说完一挥手,身旁的两位侍从就飞身而起,直扑明珞而去,两人刚窜出去,众人只见灰影闪过,心中正惊骇之时,却见灰影尚未近到明珞席前五,就已经惨叫一声,直接从空中坠落在地。
牧格大惊,他一运气,意欲亲自动手,却只觉得气血如撞到一面厚墙,冲击过后四溅再逆行,全身顿时传来一阵胀痛。
明珞看都未看那跌落在地痛哼的灰衣下人打扮的杀手,只看着面色涨得通红的牧格,笑道:“牧格将军,先前你说我身边两个侍女,此时应是已经提不起力气来,若是强行运气,只会令得气血逆行,筋脉寸断。牧格将军,不知是不是就是你现在的感受啊?”
“你!”牧格再次运气欲直接制下明珞,可是刚提气尚未施功跃起,那内力冲击心脉,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本宫听说北鹘王的杀手杀人如麻,行踪诡异,现在看也不过如此,不过也怪不得你们,你们身手再好,被人出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她的目光从牧格身上移到庞大夫人身上,道,“你说是不是啊,庞大夫人?”
庞大夫人虽心狠手辣,心机颇深,但到底是一深闺妇人,见此情景已知事情出了变故,已经吓得控制不住地哆嗦,她对上明珞笑吟吟的眼睛,一股痛恨令得血冲上大脑,她道:“肃王妃,是你,是你引来了这些北鹘人,你这个祸星,天煞孤星,还未出世就克父克母,还克死了跟随你父亲的上万将士一起丧命,你走到哪就会给哪里带来灾祸......”
“啪。”
她的话音未落,黑影闪过,一个剑柄已经打到了她脸上,那脸瞬间红肿起来,黑影打过便又迅即跃回了明珞身后,整个过程不过是瞬间之事,若不是庞大夫人那肿得吓人的脸,众人还只当是眼花。
明珞冷冷盯着庞大夫人,道:“克父克母,还克死了跟随我父亲上战场的上万将士,庞大夫人,这就是你一边打理着育婴堂,一边深埋心底的想法吗?将士们的遗孤,在你眼里,都是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吗?你果然是和那庞文佑天生一对,都是丧尽天良,把守护我大魏国土的将士们的命,他们的遗孤,都只视为棋子,任你们摆布践踏利用。为了你们的龌蹉目的,不惜与北鹘人合作,屠我臣民,杀我百姓,辱我将士们的妻女,你们,简直将你们千刀万剐了也不足以告慰将士们的冤魂。”
“千刀万剐,”席间一个轻柔的声音道,“臣妇听说,北地有一天祭之刑法,将身上涂满香蜜,悬于祭坛,引飞鸟蚁虫一口一口啄食,直至被食尽最后一口肉,滴尽最后一滴血而亡,让他们的灵魂永钉祭坛,以告慰那些冤死的将士的在天之灵,直至祭坛再无冤死的将士的一丝怨气,方可重回轮世,对于他们们这样丧尽天良的叛国恶贼,此刑才是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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